花袭人是《红楼梦》全书争议性最大的一个丫环,脂砚斋对其评价很高,称她是“贤袭人”,但也有很多论者认为袭人是个典型的“心机婊”,比如清人涂瀛,他认为袭人是“以近人情制人、谗人”,人忘其制、谗,他认为袭人打感情牌来做肮脏事,袭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以至于很多读者可以理解甚至原谅袭人的所作所为,究竟孰是孰非,我们不做评价,毕竟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红楼梦》中,袭人争议性最大的一个情节就是她跟贾宝玉偷偷尝试云雨事,争议的焦点在于:袭人究竟是自愿的,还是被贾宝玉强迫的?大家普遍将这个情节的解读,作为分析袭人人品的重要依据,我们今天不如也来分析一番,以供诸位判断。
袭人与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发生在第六回,贾宝玉在秦可卿的房中睡午觉,误入太虚幻境,在幻境中他与警幻仙子之妹兼美发生了云雨关系,梦醒后袭人伺候宝玉穿衣裳,发现了这一点,书中这般记:
袭人伸手与他系裤腰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粘湿,唬的忙退出手来,问是怎么了。宝玉涨红了脸。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了一半。仍旧整理好衣裳,随至贾母处来,胡乱吃毕晚饭。——第六回
也就是说,袭人完全是知道贾宝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在这种情况下,请问诸位读者,如果你是袭人,你会选择怎么做?笔者曾设身处地地思考过这个情景,如果是笔者本人,我可能会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像往常一样正常工作、正常生活,让事件慢慢冲淡这件事的尴尬,让生活重新回归正轨。而袭人没有这么做,她没有将这件事情就此压下,反而问起了贾宝玉事情的来龙去脉:
值得注意的是,袭人是自己主动问的梦中事,并非贾宝玉主动要讲。若是袭人真的不愿意跟这件事掺上任何关系,宝玉央求她“千万别告诉别人”时,袭人只需要说一句:你放心吧,我替你保密。事情就能到此为止,可袭人偏偏要问贾宝玉梦中发生了什么?这就引导贾宝玉回忆起了梦中与兼美的云雨事,并细细告诉了袭人。其后,贾宝玉便提出要与袭人尝试云雨之事:
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与别人不同,袭人侍宝玉更为尽职。——第六回
这就是贾宝玉和袭人初试云雨情的全过程,从头到尾,贾宝玉并没有强迫袭人,甚至可以说这整个过程节奏都是袭人自己把握的,她故意问贾宝玉梦中事,贾宝玉提出行云雨事,袭人也并没有拒绝,还以“贾母早已将自己与了宝玉”为理由,让自己的这番行为合理化。可以试想,若是袭人自己不愿意,贾宝玉根本无法强迫。
而且通过后面的情节,我们得知,贾母给贾宝玉相中的姨娘其实是晴雯, 而非袭人,晴雯容貌姣好,言语伶俐,这些品质都是贾母看中的。而袭人容貌一般,口齿也不行,贾母将她送去宝玉身边,仅仅是看中了袭人的严谨认真,她能将贾宝玉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说的直白些,贾母眼中,袭人是个保姆,晴雯才是姨娘。
是袭人太笨,误会了贾母的意思?亦或者是袭人故意为之,为了获取事业上的捷径——成为宝二姨娘,笔者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笔者可以理解,毕竟处于封建背景下,丫环们为了自己的未来,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整个怡红院,甚至整个贾府,不知道有多少丫环都想走这条路,像晴雯那样洁身自好、一尘不染的丫环终究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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