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在"续书"问题上,一个现象很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和深思,就是一百二十回《红楼梦》自始至终是和作者曹雪芹的真实身份考证相伴随、相依存的。
这条"曹雪芹为曹寅之孙"的证据,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1917年,胡适发现了杨钟羲《雪樵诗话集·卷六》中雪芹"为楝亭通政孙"的记载,就把这作为考证结论写入了1921年出版的《红楼梦考证(改定稿)》中。但这一条间接资料并不可靠,这让一贯主张"小心求证"的胡适很不放心,终于在1922年找到了《四松堂集》的刻本和付刻底本,并在《寄怀曹雪芹(霑)》一诗的句下注中找到了雪芹"为楝亭通政孙"的依据原文,即"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的诗注贴条,这下可算大功告成了吧?
岂料,考查曹霑生卒又与这条诗注有悖,以致胡适又在他的《跋〈红楼梦考证〉》中说:"贾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1713年),下距乾隆甲申凡51年,曹雪芹必不及见曹寅了。敦诚《怀曹雪芹》的诗注说‘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有一点小误。"
其实,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曹雪芹是曹寅之孙"的考征,一向主张"小心求证"的胡适竟称之为"小误",真是太不"小心"了。
胡适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学术成果吗?
那么,这个和努尔哈赤十二子阿齐格五世孙敦诚交好的曹雪芹究竟是何许人也?
敦诚《寄怀曹雪芹》诗中有"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句,周汝昌先生考"虎门"即指地处北京西单石虎胡同的"右翼宗学",由此可以断定他们俩是清廷皇家子弟学校的同学,曾朝夕相处,情义深长。
可是,皇家子弟学校宗学,分左翼、右翼,按规定曹寅家属正白旗,其子弟绝不可能在敦诚所在的"右翼宗学"上学,而只能在"左翼宗学"上学,所以这个曹雪芹绝不可能是曹寅家的子弟。
近日,有余躱先生在"乌有之乡"上发文称这个曹雪芹"从来就不是男人,更不是红学界张口闭口的"曹公",从现存的史料看,曹雪芹是一个敢爱敢恨、有血有肉、彻头彻尾的女人。"
作者的意思好像是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就是个女人,但我以为这是他真的把这个和敦诚交好的女子曹雪芹当成写《红楼梦》的曹雪芹了。
从敦诚为这个曹雪芹写的诗中可以断定这个曹雪芹的确是个不幸的知识女性,并且是敦诚的同窗好友和彼此感情深挚的恋人,所以敦诚才为她写了这些颇为动人的好诗,请看:
《寄怀曹雪芹》(原注)曹霑
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
君又无乃将军后,于今环堵蓬蒿屯。
(原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
扬州旧梦久已觉,且著临邛犊鼻裈。
爱君诗笔有奇气,直追昌谷破藩篱。
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
接篱倒著容君傲,高谈雄辩虱手扪。
感时思君不相见,蓟门落日松亭樽。
(原注)时余在喜峰口)
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扣富儿门。
残羹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
第一联两句是朋友间轻松的调侃,说你是魏武帝曹操的后代呀,又工诗擅画,就象杜甫曾赠诗赞赏的曹霸。
第二联两句对曹雪芹的处境表示同情和些许的遗憾,说你不是曹将军的后人吗?怎么现在却困顿地住在这荒凉的蓬蒿屯呢?
第三联两句,上句引用杜牧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下句引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爱情故事,暗指自己现在因为爱上了你曹雪芹,早已抛弃了过去的放浪生活,甘愿象司马相如那样穿上短裤帮你做粗活。
第四联两句赞赏曹雪芹诗文风格奇崛,象唐代大诗人李贺那样能突破陈规旧例。
第五联两句,上句回忆与曹雪芹在地处北京西单石虎胡同的右翼宗学的同窗之谊,下句引用李商隐名洔《夜雨寄北》表达情同夫妻的思念之情。
第六联两句,上句引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山季伦为荆州,时出酣畅,人为之歌曰:‘复能乘骏马,倒著白接篱。’"
倒著,歪戴着,白接篱,用白鹭羽作装饰的帽子。下句引《晋书·王猛传》:"桓温入关,猛披褐而诣之,一面谈当世之事,扪虱而言,旁若无人。"两句赞赏曹雪芹健谈洒脱的个性。
第七联两句,蓟门落日,蓟门指元大都城垣萧清关遗址,登城西望可以看到曹雪芹居住的西山一带。两句写多日不见,只好登上松亭关遥望蓟门落日,把酒独酌,寄托相思。
到此为止,纯粹抒发深挚的怀思之情,紧扣诗题,你看这里哪一句象是写给诗题下注明的曹寅之孙曹霑这个大老爷们的呢?
第八联、第九联四句,最为有名,被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先生以笔力苍劲的毛笔书法,刻写在北京西山曹雪芹纪念馆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似在毫无疑议地证明着伟大的曹雪芹就是在这里写就了旷世文学巨著《红楼梦》的。
但正是这四句让皇极梅先生在网上发文《从数理推断敦诚赠曹雪芹诗为伪作》,文中称"‘不如著书黄叶村’露了马脚"。理由是,从诗的原注"时余在喜峰口"来看,敦诚写此诗的时间在乾隆二十二年丁丑(1757年),据敦诚《敬亭小传》,敦诚于"丁丑二月随先大人(敦敏、敦诚的父亲瑚玐)榷(管税务)山海,住喜峰口。
从"不如著书黄叶村"来看,至少乾隆二十二年丁丑(1757年),曹雪芹还未创作《红楼梦》,不然敦诚何必还劝他"不如著书黄叶村"呢?但黄极梅认为曹雪芹开始创作《红楼梦》是在乾隆十七年(1752年)[笔者注:皇极梅认定《红楼梦》开始创作的时间也是错误的,笔者认为《红楼梦》开始创作于康熙朝,为冒辟疆所作,“冒出双角为撑天,刺破青(清)天是尔曹”。
(欲知详情请参考阅读拙作《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宝琴竟是董小宛(五)“大观园竟是水绘园”》)
而敦诚到了1757年还不知道,由此可见敦诚和曹雪芹根本就不是朋友,他赠雪芹的诗,都是伪作,是为敦诚《四松堂集》作序的刘大观掺进诗集的。并认为,刘大观作案的动机在于:受朋友之托,让死去的敦诚说话,从而让清廷认为《红楼梦》为"壬午除夕,泪尽而逝"的曹家之雪芹所作,两个都"死无对症",清廷无从查起。
笔者以为,皇极梅先生的这两个论断值得商榷。
关于《四松堂集》里敦诚赠曹雪芹的诗,我以为并非全是伪作,伪作的只是那些能够确证这个敦诚诗中的曹雪芹就是曹寅之孙曹霑的诗和诗注。比如这首《寄怀曹雪芹》的三条诗注和最后四句,也就是被皇极梅先生看破是"露马脚"的四句,纯属另起话头,节外生枝,结果弄巧成拙,露了马脚。相反,这四句之前的部分,表达了敦诚对他的这位曹雪芹女友的深挚感情,绝非他人所能伪作的。
敦诚诗中还有不少为这位雪芹女士写的诗也被敦诚自己收入《四松堂集》,也都不可能是伪作。如,余躱先生在"乌有之乡"上发表的《曹雪芹或为寡妇 曾与敦诚坠入爱河》文中提到的张次溪藏《鹤鹩庵杂诗》中有敦诚《挽曹雪芹》诗两首:
其一
四十萧然太瘦生 ,晓风昨日拂铭旌。
肠回故垅孤儿泣,(前数月,伊子殇,雪芹感伤成疾。)
泪迸荒天寡妇声。
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彾。
故人欲有生刍吊,何处招魂赋楚蘅?
其二
开箧犹存冰雪文,故交零落散如云。
三年不弟曾怜我,一病无医竟负君。
邺下才人应有恨,山阳残笛不忍闻。
他时瘦马西州路,宿草寒烟对落曛。
第一首,敦诚在自己诗集《四松堂集》定稿时又改成:
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
孤儿渺漠魂应逐,(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
新妇飘零目岂瞑?
牛鬼遗文悲李贺, 鹿车荷锸葬刘伶。
故人唯有《青衫泪》絮酒生刍上旧坰。
在诗和诗注里,敦诚称曹雪芹"伊"、"寡妇"、"新妇",说她"三年不弟曾怜我","怜"不是可怜,而是"爱",古诗词里爱、怜通用,说自己屡试不弟,曹雪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令他感动,于是他己决定娶她为妻,不料,没等到这一天,她竟因子殇四十而亡,让她死不瞑目,他是彻底辜负了她了,现在只能象白居易那样泪湿青衫了。白居易曾把自己与歌伎裴兴奴的爱情传奇写成了千古名诗《琵琶行》,元代大戏剧家马致远又据此编成了一出很有名的元杂剧《青衫泪》。
看来,这位曹雪芹女士还真的不是曹霑,更不可能是写《红楼梦》的那个自称叫曹雪芹的人,一个四十而亡的寡妇,带一个小孩子,在十年中写出一部旷世文学巨著,只能是天方夜谭。
但是,居然在敦诚《四松堂集》里这首《寄怀曹雪芹》标题下出现了"曹霑"这个注释,在"君既无乃将军后"的"君"字旁贴了一个插条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
这是谁在敦诚《四松堂集》底本付印之前,做了这个手脚?目的何在?
首先不可能是敦诚自已,他在编好自己的诗集后来不及出版就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去世,而胡铁岩先生网文《胡适先生"雪芹为曹寅之孙说"应重新审视》中以精确的细节和严密的逻辑判断证明,此贴条只能出现在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刘大观序抄本之后。
但好像也不是为《四松堂集》作序的刘大观所为。
据莫金勇先生《刘大观与红学研究缕析》文中所引邵福亮先生《刘大观生平年谱六考》记载:
1791年,辛亥,乾隆五十六年,三月二十七日寅时,大观父亲曰燮卒,享年七十岁。丁父忧。端阳后二日,"袖诗"拜见袁枚。时39岁。
1792年,壬子,乾隆五十七年四月中浣,刘大观序敦诚《四松堂集》。刘大观客居吴门,初识吴云(玉松)
1793年癸丑,乾隆五十八年,夏,刘大观与张东畲、潘奕隽、诣狮林寺㫐峰上人。冬,刘大观游净慈寺。
由此看来,刘大观为《四松堂集》作序之时,刘大观当在江南,没有北上迹象,而敦诚兄弟始终寓居京城,也不曾南下。"
刘大观为《四松堂集》作序时,《四松堂集》的作者敦诚已去世一年,但在序言中竟未提起,也未提及自己与敦诚兄长敦敏及其他家人有何交往,这很不正常,令人生疑。
但即使序言就是刘大观所写,那个写有"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的贴条诗注是很难由三年丁忧而不在京的刘大观所为。
是什么人一定要趁敦诚出版《四松堂集》之机,移花接木,把敦诚诗中所写的曹雪芹打扮成曹寅之孙曹霑呢?其目的又何在呢?
这就回到了文章开头我提出的那个问题,就是一百二十回《红楼梦》的出笼是和《红楼梦》作者的考证密切相关的。程伟元、高鹗续《红楼梦》的程甲本、程乙本分别于乾隆五十六、五十七年(即1791、1792年)刊印出版与刘大观于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序敦诚《四松堂集》并刊印出版,几乎同时,我想,这决不是巧合!
我以为,《红楼梦》古本《石头记》初以传抄本流传于世,清廷从《石头记》后回里看出了书中隐藏的反清情绪,极为紧张,就严厉查抄,但疯传于民间种类繁多的抄本、续书,怎么能抄尽呢?
于是到了乾隆末年,清廷改变了策略,策划应出一本具有权威性的"续书,把那些流传民间的抄本、续书打压下去。而这本续书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一是必须把原《石头记》后回中的反清排满的情节、细节彻底清除,把原《石头记》开头声称的"大旨谈情"、"毫不干涉时世"贯彻到底,写成一部货真价实的"言情小说"、"世俗小说",也就是说,要把《石头记》里的"假语存"(贾雨村)"做真",而把其中的"真事隐"(甄士隐)真的让它隐得严丝合缝,永远密封在幽深的历史隧洞里。
二是要找到一个与这本续书内容相适宜的作者。也就是说,让人相信,《红楼梦》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不会说大清朝的坏话,而只会歌功颂德,即使有时有些许不满,那也是"内部矛盾",无关大局。
事有凑巧,努尔哈赤十二子阿齐格之五世孙爱新觉罗·敦诚结识了一个叫曹雪芹的落难皇族姑娘,于是就趁敦诚出版《四松堂集》之机,经过一番巧妙运作,就生生地打造出来一个最"适宜"的《红楼梦》作者,即康熙皇帝乳娘之子,少年康熙伴读、发小,三世世袭江宁结造美差的曹寅的孙子曹霑。
这样的一位超级包衣之孙,肯说大清国的坏话吗?虽然曹家在雍正六年被抄,那也是因为他们家在康熙立储问题上脚踏两只船,搞政治投机,做"两面人",惹恼了雍正,但那毕竟是"给哪一个做奴才"的问题,而决不是"做还是不做奴才"的问题。
于是,伴随着"程甲本"、"程乙本"的相继问世,这个造假出来的旷世大作家"曹寅之孙曹雪芹"就带着耀眼的政治光环粉墨登场,为曹家赚取了三百多年的荣光。
所以我以为刻意打造出这个曹雪芹,是清廷策划的"文化系统工程"中的有机组成部分,是配合程伟元、高鹗续写一百二十回《红楼梦》的。因而,我以为,推出这个"曹寅之孙"曹雪芹,不是刘大观等人企图懵清廷,而是清廷企图懵国人。
一百二十回《红楼梦》的出笼,真的也不负清望,一经问世,就一下子压倒了民间《石头记》抄本的声势,并使之逐渐坠入不登大雅之堂的野史轶闻之流,而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则以其一以贯之的"言情"风格,赚足了三百多年来多少代中华儿女廉价的眼泪,而全然忘却《石头记》作者"真事隐","假语存"的提示,浑然不知作者在"悼红轩"里”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撰写"石头记"的苦心,完全体会不到作者"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悲愤!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曹”老先生等了三百多年了,究竟有几个人真的“解“了其中味?
我不禁扪心自问,我们对得起曹雪芹吗?
在今天大力提倡"文化自信"的时代大背景中,我想说,程高一百二十回《红楼梦》的出笼,是中国文化史上罕见的文化自虐事件;程伟元、高鹗“腰斩"《红楼》,放在当时具体的历史背景中考查,就是货真价实、明明白白的受清廷指使的文化自虐行为。(二)
程高百二十回《红楼梦》与《吴氏石头记》人物结局对照
以上所举的八个人物,都是《红楼梦》中的重要人物,他们的故事都牵动着《红楼》故事的展演,他们的结局都关乎《红楼梦》一书的创作意图和主旨。
程高本《红楼梦》粗暴地改变了在《石头记》前回里规划好了的人物形象和命运轨迹,目的就是要改变这些人物故事所承载的《红楼梦》这部旷世文学巨著含蓄而深邃的创作意图和主旨。
以下,笔者试图依次分四组进行具体分析。
《吴氏石头记》第一零八回写道:
展眼又是中秋之夜⋯次日⋯湘云苦笑着摇摇头,望着满江斜晖,喘道:"夕阳西沉,年寿将尽,韶光早已是昨宵陈梦,忍见家破人亡,空熬一生,亦于事无补,这世道岂容得你我?让我走吧,也早些脱离这污浊尘世。"
宝玉悲愤盈怀,抽泣不已。
湘云道:"人世消长起落,皆是命数常事,二哥哥何必枉自悲伤?"
宝玉把她搂在怀里,却见她呼吸越来越微弱了,眼望着斜阳落下,竟是含笑而去。宝玉抱着她呆呆地望着斜阳,却见暮霭沉沉,昏雾遮空,不觉天已全黑,宝玉似泥塑木雕坐了一夜,仍不肯起身。
宝玉把湘云葬在江边,挥泪离了此地,往东路走去,又走了几个月,在海边停住了,身子越发沉重,觉得自己也要不久人世,想着死后葬他的人皆无,不如投奔大海,也省却了一座坟丘。
宝玉见海畔停一架孤船,踏脚进去,任船顺水漂流,他侧卧在舟中睡着了,却被晨风吹醒,睁眼一看,只见船儿载着自己在海中漫行,周遭一片茫茫,一轮红日从残夜里生出,又大又圆,越发显得俗世空静,不染半点尘埃。宝玉不觉看的呆了,眼泪溢了出来,觉得自己也融化了,望着海中纵身一跳,咕咚一声,沉入海中。
两个人死得耐人寻味,一个“含着微笑”死于“落日”,一个“含着泪水”死于“朝阳”。
“白首双星吊斜阳”,他们凭吊的固然是他们生命的“落日”,好像又不全是,因为宝玉又把生命融入了“朝阳”。如果说“朝阳“象征了宝玉所憧憬的“理想社会”,那么“落日”就应该是象征着他们所深恶痛绝的“污浊尘世”。
他们用生命的最后一刻,创造出了最悲壮的诗的意境。
我想,这正是脂批《乐中悲》曲“悲壮之极“的真正诠释。
“吊斜阳”选择的“时-间”更是耐人寻味。
“展眼又是中秋之夜…次日”,也就是八月十六,人道“月满而亏”,这自然让我想起《红楼梦》开篇第一回里写的“中秋之夜”,特别是贾雨村写“中秋满月“的那首诗,“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被蔡元培先生评为““知为代表满洲也“,我在《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金玉良缘”成笑谈》的第三部分“金玉良缘关国事”里曾予以详解,说“乾坤翻转,阴阳易位”,“中秋满月”变成了一轮“矫阳”(“矫”,假也)。
现在史湘云眼见“月满而亏“,这轮“矫阳”已是”斜阳”残照,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息才会“望着斜阳落下,竟是含笑而“去”!
她真的是笑得坦然,择然,欣然,但不仅仅是为了宝玉,更是为了她所坚信有再一次“阴阳易位,乾坤翻转“的时候,黑夜终究过去,明日真正的“骄阳”终将升起。
从这里可以看到,《红楼梦》具有多么完美的结构,多么宏大而深远的总体构思!
阴阳转换,朝代更替,自有其不可阻挡的伟力,“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昨天的斜阳西沉了,明天的朝阳就会升起,翻过历史黑暗的一页,必然迎来光明灿烂的的新时代。
贾宝玉、史湘云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息,阐释了人世间最为宏大而深刻的哲理,当然这也是曹雪芹、脂砚斋用最现代美学的“行为艺术”,所阐释的人间至理。
所以,我以为,"红楼"之"梦",之于历史,就象一场"恶梦,中华民族的一场恶梦,之于未来,则又是中华民族浴火重生,凤凰涅磐的民族复兴之梦!
史湘云含着微笑死于落日,承载的正是中华民族一段屈辱的历史,贾宝玉满含热泪融于朝阳则承载的却是中华民族美好的未来,所以我在拙文《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白首双星吊斜阳》末尾送给贾宝玉的赞词是:
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赤子丹心沉碧海,梦祝神州有昊天。
再看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最后是怎样描写贾宝玉的结局的:
一日,行到昆陵驿地方,那天乍寒下雪,泊在一个清静去处。贾政打发众人上岸投帖,辞谢朋友,总说即刻开船,都不敢劳动。船中留一个小厮侍侯,自己在船中写家书,先要打发人起早到家。
写到宝玉的事,便停笔。抬头忽见船头上微微的雪影里面一个人,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顶大红猩猩的斗蓬,向贾政倒身下拜。贾政尚未认清,急忙出船,欲待扶住问他是谁。
那人拜了四拜,站起來打了个问讯。贾政才要还揖,迎面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宝玉。
贾政吃一大惊,忙问道:"可是宝玉吗?"
那人只不言语,似喜似悲。
贾政又问道:"你若是宝玉,如何这样打扮,跑至这里?"
宝王未及回言,只见船头上来了两人,一僧一道,夹住宝玉说道:"俗缘已毕,还不快走!"
说着,三个人飘然登岸而去。
贾政不顾地滑,疾忙来赶。见那三人在前,哪里赶得上。只听见他们三人口中不知是哪个作歌曰: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
我所游兮,鸿蒙太空。
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
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参禅悟道,遁入空门。对这人世间没有一丝儿的温热,没有一丝儿的寄托和希望,留下的只是一片虚无和无边的迷惘。
这就是一百二十回程高本《红楼梦》带给我们的一切。
(未完待续···)
程伟元高鹗腰斩《红楼》大揭秘(一)
(三)
薛宝钗、林黛玉之间"金玉良缘"与"木石前盟"的矛盾,既是《红楼梦》一书"大旨谈情"的一条"明线",却也承载着"暗射""明亡清兴"的历史,《石头记》第五回十二钗判词里关于林、薛二人悲剧命运的预设"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就暗示了这一点。
而一百二十回程高本《红楼梦》却完全置这两句判词于不顾,目的就是从根本上消弭这层暗示。
让我们先看《吴氏石头记》第九十七回"鸳鸯女谮语泄天机 绛珠仙泪尽抛全生"里林黛玉是如何“玉带林中挂"的:
《吴氏石头记》第九十七回写林黛玉主持家政,起用小红即林红玉率领贾家仆从人等抗击贾蓉贾蔷、薛蟠柳湘莲和赵姨娘贾环为首的三股流贼屡屡获胜,小红名声大振,黛玉也难得露出笑脸。怎料,这天夜里形势逆转。
鸳鸯趁乱偷了些值钱东西蹓出大门,"只见夜已三更,碧云横空,月华如泻,心想:‘前儿是三月十五,月又大又亮,今儿十七日还是这么圆,照的地上明晃晃的,只是别叫人看见了才好。’"
正想着,被人劫持到暗处说:"请你帮一个忙,若不肯依从,一刀抹了。"鸳鸯问怎么帮,那人又说:"你只要在林姑娘跟前说一番话语即可,明日午后我们还在这里等你,会给你五十两银子,如若不听,我们的人饶不了你。"
当晚,司棋、潘又安又见鸳鸯,告诉她:“是蓉大哥叫我们来的,他说明日你在姓林的跟前只说看见了小红和蓉大哥有过来往。”
鸳鸯说:“我说了林姑娘也不信啊。”
潘又安说:“你把这个牌子交给姓林的,她不信也不行了。”
司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令牌交给鸳鸯,鸳鸯不认得上面写的什么,司棋潘又安涚:“你不认得,姓林的认得,你只交给她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鸳鸯就去见黛玉,神神秘秘地对黛玉说:“昨晚因多喝了些水,半夜起来开门出来,忽在那树丛里听见有几个人嘀咕,趁着月光一瞧,原来是小红姑娘和几个男人说话,我就有了心,偷偷躲在了树后,只听一个人说,这是蓉大哥给你的银子,你好生收了,事后还有重赏,下次林姑娘再叫你去查宝玉的下落,你查了别告诉她,先跟我们说了,蔷大哥会给你银两的。我听了,吓了一跳,后来他们散去了,我到那里一瞧,发现树下遗落一个令牌,上面还有字,我又不识字,故拿来给姑娘瞧瞧。”
黛玉接了翻看多时,只见上面写着一溜字: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这正是贾蓉的令牌!"莫非小红真的跟蓉蔷勾结一处?”
黛玉想起几个月前派小红去打听宝玉下落,她回来说,宝玉已被她和芸儿从獄神庙救出来了,救出后就被薛蟠柳湘莲接走了,他们也是去救宝玉的。可几个月过去了,宝玉还没回来。本来就心下生疑。
又想,前些时薛蟠柳湘莲和蓉蔷两股流贼合兵一处攻打贾府,势不可挡,连两个大管家林之孝、周瑞都牺牲了,无奈之下,命小红率众抵抗,竟然屡屡打退贼寇,莫非是他们故意做出来让我看的?越想越相信小红真的是通敌了。
于是,黛玉当即把小红叫来拷问,小红说那都是小人造谣,她也不听。小红情急之中大呼冤枉道:"怪不得人都说这林姑娘孤高自傲,心窄多疑,果然不假,被小人蒙蔽了眼睛!"
黛玉一听更是恼怒,命三个小厮把小红吊在树上,抡番拷打,小红哀哭求饶,林黛玉这几个月见的惨状多了,心变得铁石般硬,想到差一点上了他们的当仍是越想越气,仍不松口。小红被当场打死。
芸儿见小红被林黛玉打死,当场自杀,林之孝家的见女儿女婿一瞬间双双毙命,领着众家人奴仆要逃离贾府,另寻生路。
黛玉这时才猛地一惊,想到若是坏人故意丢失令牌让鸳鸯拣去岂不糟了?于是立马命人去叫鸳鸯,那侍女回来说鸳鸯姑娘刚刚背了包裹从角门出去了,看门人问她,她说是林姑娘派她出去打听宝玉下落的。
黛玉一听,知道真是中计了,错杀了小红,要找林之孝家的亲自道歉,赔罪,问别人才知道她已经和园中百多人离开贾家走了。
当晚,黛玉亲到各家各房道歉,劝大家不要走,大家都冷冷的,再无人听她。回到房里,后悔一夜,哭了一夜。
第二天巳是三月十九日(注意,又是三月十九日),赵姨娘贾环便趁贾家有人出走,院门大开,领众贼寇冲了进来,见人就杀。
幸有卫若兰、贾琮领着一干人拼死抵抗,直打到天黑。为林黛玉煎药的贾菖、贾菱二人,因前几天仗着是林姑娘身边的欺负一个小厮,被黛玉撞见责打一顿,怀恨在心,就趁乱伺机报复,在黛玉的药里下了毒,黛玉疼痛难忍,又兼贼寇各房搜人,为免遭贼㓂沾辱(她已知贾环帮凶钱槐放言他只要林黛玉,命手下若抓住黛玉,切勿伤害,赵姨娘已答应赏他。下回被卫若兰一箭射死。)更兼自觉愧对家人,决意以死谢罪,就支走了紫娟、雪雁,一个人到柳叶渚吊死在在一棵槐树上。临死之际犹自恨恨不已,心想道:"我今之罪可算罄竹难书,错杀小红,致使贾家败于我手,众人也受我牵连丢了性命,如今我死有余辜……"
可以看出,这个早本《红楼梦》里,关于"林黛玉之死"的描写与"崇祯之死"的情景如出一辙。不但都是于农历三月十九日"玉带林中挂",而且都是因为中了敌人的"反间计",冤杀忠良,自毁长城,落得众叛亲离。最后自缢身亡,以谢罪于国(家)人,酿成千古遗恨。
为了配合黛玉"玉带林中挂"结局的删除,程高本不但把黛玉结局写成"焚诗殉情",还把《石头记》里黛玉结局的关键人物林红玉和鸳鸯的结局也因此而改变。让小红给凤姐当丫环直到最后,自然就没有了后来同丈夫贾芸冒死救宝玉和最合率众抗击贼寇的壮举,也没有了因林黛玉中薛宝钗反间计被冤杀,从而影袁崇焕拒敌有功,却因崇祯中皇太极反间计惨遭磔邢的隐意。鸳鸯也早已为贾母殉葬,做了"义仆",也就没有配合宝钗、贾蓉对黛玉实施"反间计"的机会了。(欲知详情请看笔者拙作《红楼疑案三"黛玉之死"疑案》)
《石头记》里,不仅"黛玉之死"影射了"崇祯之死"从而"代君谢罪",而且,作为《红楼梦》一书的女主角,以她柔弱的躯体内蕴藏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她的一系列重要情节都发生在重要的历史节点上,成为蔡元培先生定义《红楼梦》为"康熙朝政治小说"的铁证。
"黛玉葬花"发生在"三月中浣",也就是临近崇祯祭日三月十九日的前几天,是给崇祯献花作祭的。(见《红楼梦》第二十三回)
黛玉"葬花吟"见于四月二十六日,那是四月二十五日扬州城破次日,震惊世界的"扬州十日""屠城"的第一天。(见《红楼梦》第二十七回)
这里,"黛玉之死"又发生在三月十九日崇祯殉国之日。
这都是作者曹雪芹巧妙安排的,却竟然在紧凑严密的故事情节发展中被人们忽略了,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曹公"真事隐"而"假语存"的本领有多么大。
概括起来,林黛玉的这三个行为链条就是:
葬花(华)一一祭花(华)一一殉华
(欲知详情请参考笔者拙文《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悲天恸地葬花吟〉》)
再看薛宝钗的结局。
《吴氏石头记》记载,贾家被抄后,宝玉被赵姨娘、贾环挟持到城外獄神庙,后黛玉派贾芸、小红冒死救出,却又被薛宝钗将计就计劫持到宝钗一家借居的紫檀堡袭人家里,千方百计不让宝玉回城到贾府看黛玉。
直到黛玉死后的第二年秋天,宝玉偷跑下山回到贾府,贾府已几成鬼宅,宝玉在大观园柳叶渚的一棵大槐树下,发现了黛玉的白骨。正在宝玉悲痛之际,宝钗赶到,并和宝玉一起到城外埋葬了黛玉,赢得了宝玉的好感,同居后回到紫檀堡结为妇妻,终于成了贾家的宝二奶奶。
婚后的宝钗恪尽妇德,严格管束宝玉读书考官,令宝玉不胜其烦,宝钗无奈写《满庭芳》词一首婉劝宝玉,不料宝玉竟揉成一团掷于墙角,仍歪在床上打盹,宝钗见状大怒,上去一把揪起道:"夜里还没睡够,大白天也睡起觉来,这算什么刚性男子?"
宝玉一坐而起道:"我不是男人,我也不会学人家认贼作父,为仇人效命!"
金钗听了这番胡话,甚为不解,道:"哪个是仇人?谁个又认贼作父?荒唐至极!"
宝玉道:"戎羌欺我朝廷,夺我江山,我全家皆毁其手,姐姐还要我读书考功名,为仇人效命,这不是更荒唐无耻吗?"
宝玉宝钗的“金玉良缘”终于走到了尽头。
《吴氏石头记》第一零六回《孤倔王孙悬崖撒手,凄徨红袖秋千传情》,记叙了两人分手后的悲惨故事。他们因心灵上的巨大反差,实在令双方都无法忍受,人世间的某些感情是会远远超越男女私情的,宝玉宝钗的分手,使二人都获得了按各自的人生追求去实现自己本来就该拥有的人生。
宝钗到此时已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正好两朝贪官贾雨村进住贾府,二人久已互相欣赏,一拍即合,丑态百出,宝钗遂做了贾雨村的小妾。谁料贾雨村这个前朝贪官屡屡贪赃枉法,他手下门子知之甚详,他就把这个门子充发(即充军发配)到东北荒远之地,好让他的丑行永埋地下。
谁知几十年后,改朝换代,这个门子竟做了新朝的高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于是“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照例也把他充发到东北雪域荒原,让他们夫妻二人在那里受够了,再被茫茫白雪埋了拉倒。随她一起被茫茫大雪埋掉的正是薛宝钗林黛玉二人合一判词里,“金簪雪里埋”之"金簪",是她和贾雨村调情时贾雨村塞在她手里的那个定情之物!
"金玉良缘"终于战胜了"木石前盟",但并非真的是什么"良缘","金"、"玉"之合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宝玉、宝钗婚后"貌合神离",吵闹不断,导致"有婚而无后",最终落得个"悬崖撒手",空忙一场,这正暗射满清虽然入主中原,却不能为中华文明所接受,必然是"后继无人,国运不长"。
"悬崖撒手"四字说得何等意味深长!中华民族险些被满清带入亡国灭种的深渊,万劫不复!
我以为,这就是作者曹雪芹寄托在薛宝钗身上的"隐意,并且是在第五回的十二钗判词和曲词中早就规划好了的: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贾宝玉终究没有被迷惑了本性,不忘初心,作出了正确的决择。
可在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里,贾府完全违背了曹公"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食尽鸟投林"的预设,竟是"兰桂齐芳,家道复初",薛宝钗竟也有了"遗腹之子",且可望"飞黄腾达",薛宝钗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在《石头记》里,作者花了那么多笔墨说薛宝钗因为"从娘肚子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导致成了一个无情无欲的冷美人,暗示她根本不会生育,从而寄寓重大"隐义",现在可好,薛宝钗竟能身怀贵子,那"假宝玉"这个满清皇族之"帝系"(见蔡元培先生《石头记索隐》)也就可得以"谬种流传"了。
看来,《石头记》是被作者曹雪芹写完了,也被清廷及其鹰犬们看懂了,所以才会如此借"续书"之机,腰斩《红楼》,并且能专拣要害处下刀。
(四)
摘要:"贾元春之死"里隐藏了从康熙朝到雍正朝清宫残酷内斗和贾府被抄的秘密/表面的文本里,作者故意露了很多低级的破绽/真相藏在元春《恨无常》判词中/改编后的故事变成了清廷的反贪腐运动/关键词:虎兔相逢 香橼 路远山遥
"贾元春之死"里隐藏了从康熙朝到雍正朝清宫残酷内斗和贾府被抄的秘密。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改变了元春之死的真相,其目的就是掩盖贾府被抄的真正原因就是深陷清宫内斗的必然结果。
贾府究竟是为何被抄的呢?
《吴氏石头记》第九十一回"锦衣卫查抄荣国府 御林军戒严大观园"里是这样写的:
赵堂官念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妃借领兵破贼之际,与戎羌勾结,收受贿赂,已被凌迟处死,现来贾门查找罪证,凡有敢违背者,一律处死!又罪臣旧相戴权交待说曾收取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一千三百两银子,为其子江宁县监生贾蓉谋取五品龙禁尉之职,罪不可赦,着革去世职,押送贾珍、尤氏、贾蓉往京内监牢候刑,钦此!”
说因元春通敌受贿之罪,查抄贾府,疑点重重。
疑点之一、说元春通敌受贿,难以让人置信。元春出身侯门,自小生活优裕,长大又贵为皇妃,拥有天下百物,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识过?什么贵重物品没享用过?她还稀罕戎羌蛮族什么好东西呢?用几件山货就可以收买一个皇妃吗?查抄贾家的结果是把宁、荣两府翻了个遍,抄走了大半家产,却没有指出一件东西是可疑的受贿之物。
疑点之二,据书中所述,贾府被查抄的时间点颇为特殊,正是贾府欢天喜地为贾宝玉、林黛玉二位操办大婚的头一天,满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盈门,谁料,竟迎来了御林军!这不能不让人怀疑,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与贾府内部很可能有关联。
疑点之三,贾府被抄前两天,贾家有人行为诡异,就是薛宝钗和贾蓉二人。
先说薛宝钗。平时待人诚恳大度,遇事周到随和,可面对宝黛大婚当即,却表现十分反常,直到举行婚典的头天,也就是贾府被抄的那天,竟也没到黛玉处表示祝贺,以致让住在黛玉处专门来陪黛玉准备新婚大典的史湘云颇感意外,问黛玉“怎么宝姐姐一直没来祝贺?是不是她家里出什么事了?”
黛玉竟一点也不在意,还打趣说:“我也不哓,可能她也在办喜事,抽不开身了。"
湘云笑了起来,也没多想。其实,这是个非常不祥的信号,事实上,这两个人此番对话没一会,抄家的人马就闯进院里来了。
这个细节毫无疑议地证明,这次抄家薛宝钗起码事先是知道的,进一层来说,她知道她和林黛玉的竞争已胜券在握,已不需要再跟黛玉玩过去那一套争风吃醋假意应对的游戏了。
但究竟薛宝钗在这桩贾府被抄疑案中,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起的什么作用,那还得进一步探讨,才能下较为确切的结论。
再说贾蓉。
就在贾府被抄的前几天,贾蓉几日不归,到被抄的前一天才回家,说有朋友病了,还要出去,贾珍一顿训斥后,干脆把他锁在屋里,又派几个小厮专门看他。到了晚上他又骗开房门跑了出去,尤氏追到大门前,正见负责看守大门的周瑞家的劝贾蓉回家,正在这时,翻墙跳过来两个壮汉,是来叫贾蓉的,他们骗开大门,把贾蓉抢了出去。
这天夜里,贾政梦见元春,向他哭诉冤枉,交待后事。第二天中午,抄家的官兵就闯进来了。
圣旨里明说要抓贾珍、尤氏、贾蓉入监,可是,没见到贾蓉,却也无人追问贾蓉藏哪了,这说明他们知道贾蓉此时并不在贾府,这又意味着什么?
贾蓉与贾府被抄案,是否大有关联呢?
疑点之四,元春究竟是怎么死的?
圣旨里说因犯通敌受贿罪被处凌迟极刑,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自古以来王妃或失宠或犯罪,最严厉的惩处无过于“赐死",给她一杯毒酒或几尺白绫,让她自己来,这其实表现了君王的恻隐之心,也是君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这种“凌迟”极刑,是把犯人赤条条吊在那里,千刀万剐,直至死亡,这只能是出于泄愤和侮辱的目的而施行的极端残忍的酷刑,国君若施之于自己的王妃,这不但表现自己的寡情薄义,极其残忍,也是对自己的侮辱,简直不可思议。
从《红楼梦十二支》写元春的第四支曲《恨无常》和与之相配合的元春的“判词"及其配图,考察一下关于元春之死,作者是怎样暗示的。
《恨无常》: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
眼睁睁把万事全抛,
荡悠悠芳魂消耗。
望家乡路远山遥,
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
儿命已入黄泉,
天伦呀,须要退步抽身早。
(另注:路远山遥, 远的繁体为遠,包含一个袁字,山含崇高之意,含一个崇字。
元春,发音亦接近袁崇焕)
元春的判词: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判词旁有一幅画,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无常"是索命鬼,是暗示元春正做着皇妃,却不幸早逝。"荡悠悠芳魂消耗"似在描述元春是被缢而亡。
判词旁画的那幅画,依我看大有隐情,那是直接暗示元春的死因和死法的!
香橼是一种南方水果,其花属总状花序花,就是在一根不分杈的花序轴上,整齐地长出一些花柄,花柄顶端开一朵花。香橼花序轴上可开最多达十二朵花,这十二朵花正好可以象征十二钗,而元春正是十二钗之首,所以弓上挂着的那颗香橼果,就象征元春之首。元春就是被弓弦勒死的!
这是谁的弓呢?
当然是贾蓉的!判词说了,"虎兔相逢大梦归"!
“虎”,就是“陛虎”,“陛下”之虎,御前侍卫贾蓉也。
“兔”者为谁?御医即张太医张友士,月宫里的玉兔就是司药的,所以太医可称“御兔”。
最早怀疑张太医的是周汝昌先生和后来的刘心武先生,他们根据谐音认为"友士"就是“有事”,这位张太医身上真的是有“大事"啊!他们怀疑就是贾蓉和张太医合伙害死了元春,但他们都没有进一步探究这“虎兔相逢大梦归"具体指的是什么,是说二人都是害死元春的直接凶手呢,还是别的意思。
我的结论是,贾蓉是勒死元春的直接凶手,而张太医不是,贾蓉另有直接害死元春的同伙,就是当夜在贾府跳墙抢出贾蓉的那两个壮汉。
那么,"虎兔相逢"又是什么含义呢?
但他怎么敢去公然杀害一个皇妃呢?就在宝黛大婚当即之际,宝钗猜透了妙玉的秘密,仩贾蓉向朝廷告发,以求一逞。结果就是,贾蓉于宝黛大婚前夜,用弓弦勒死了元春,第二天一早又向朝廷告发了元春,于是朝廷当即编造元春罪行,下诏来贾府搜查罪证,其实是来抓捕妙玉的。(欲知详情,请看笔者拙作《红楼疑案二贾府被抄疑案》)
可是,暗示"贾元春之死"的"判词""虎兔相逢大梦归",在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里却被巧妙地演绎成了"贾元春病死于虎兔之交"(即虎年年末兔年年初),却全然不顾这句判词旁边的这幅"弓上挂着一个香橼"的画的寓意,这就使贾家被抄与元春之死毫无关系了,从而掩盖了贾家被抄的真相。
王熙凤结局的改变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在《吴氏石头记》第八十八回里写王熙凤因害死尤二姐败露被休失势,以前贪财致死人命案发被告,收监自缢,本与九十一回贾府被抄无涉,但在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里,王熙凤却成了贾府被抄的重要原因。
在第一百五回"锦衣军查抄宁国府 骢马使弹劾平安州"里,贾府因犯下三重罪名被抄没,一是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弱",二是贾珍"强占良民妻女,其女不从,凌逼致死。"三是贾琏夫妇放贷,"重利盘剥"。这完全是美化清廷在搞"反贪腐"运动而完全隐去了贾府因在康熙立储问题上脚踏两只船,而获罪被抄的真相。
(五)
摘要:程高本刻意淡化和回避妙玉、薛宝琴/“谁为情种”是个陈述句/“来时本姓秦”暗示了贾府收养秦可卿和妙玉的策略/康熙废太子之争背后的故事/
关键词:怀金悼玉 谁为情种
我以为,妙玉和薛宝琴是《红楼梦》人物中仅有的两个以真实的历史人物为原型的,她们身上都承载着重大的历史信息和作者曹雪芹的重要思想,体现了《红楼梦》一书的创作意图和主旨,尤其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而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却刻意淡化这两个人物,并粗暴改变了作者曹雪芹在前回里对这两个人物命运结局的预设,反映了清廷对这两个人物所承载的历史信息的刻意回避,也是对作者曹雪芹寄托在这两个人物身上的深刻思想和对民族团结的良好愿望的漠视。
这一节,我们先说妙玉。
《红楼梦》第五回"红楼梦十二支"曲前面的"引子",起统领全书作用,既交待了全书的一条暗线,也透露了全书的创作意图和主旨,我以为国光红先生的《红楼梦索隐》一书对正确理解这个"引子"作出了突破性的贡献。
《红楼梦十二支》第一曲《引子》: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
都只为风月情浓。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
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先看"谁为情种?"
《红楼梦》第七回,秦可卿的弟弟秦钟的名字初出现时,脂砚斋有一个触目的评语:“设言情种。古诗云‘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
国光红先生说,这里“设言情种”,表面上看,好像是指秦钟,其实就是指的秦可卿,因为《红楼梦十二支》第一支曲“引子“里也说到“情种”,“开辟鸿蒙,谁为情种?“而这个“谁为情种?”其实当别解为陈述句,是说这个可称之为“谁“的人是个最讲情义的“情种”,而这个“谁”就是秦可卿。
理由是《红楼梦十二支》秦可卿的那支曲“好事终”,“好事“为“吉”,“终”即是“了”,所以“好事终“三个字里隐藏着一只能言之鸟“秦吉鹩”,“隹”是鸟,“言”、“隹”合在一起就是“誰(谁)”,所以秦可卿就是可称作“谁“的人,就是最重情义的“情种”。
妙玉呢?”妙”即“少女”,“兑”为少女卦,“兑”字竖看即为“八兄”,亦即”八哥“,亦即“八格格”也是一种能言之鸟,且与“吉了“即“鹩哥”非常相似,只是“八哥”周身黑羽,而”鹩哥“颊上有花纹,声音也似乎比“八哥”更嘹亮些。
总之,秦可卿就象一只“鹩哥”,妙玉就象一只“八哥”,都是能言之鸟,因而都堪称“情种”。作者巧妙地用这个相似,暗示了秦可卿是妙玉格格在贾府的“引子”和“替身”。
当秦可卿在《红楼梦》初回由秦业f从养生堂带进宁府时,妙玉也被贾政藏在贾府以外的另一个地方。人们只知道宁府领养了一个孤儿,后来又做了宁府的长孙贾蓉之妻,这事难免让人生疑。
于是刘心武先生就根据元春判词里“二十年来辨是非”在某一古本里竟是“二十年来辨是谁”一字之差,洞察其中隐秘,断定秦可卿是位皇家格格,谁知他只是揭开了这个《红楼梦》最大隐秘的一角,真正的皇家八格格妙玉还藏在更深处,直到第十三回秦可卿“淫断天香楼”,贾府以牺牲秦可卿为代价逃过一劫,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到第十八回才在荣府现身。
所以,秦可卿是妙玉的“引子“和“替身”,这个《红楼梦》里最大的隐秘,就藏在“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这两句古诗里,既深隐曲奥,又让人能够索解,而索解的线索就藏在《红楼梦》文本中许多的情节和细节里。
而这个隐身贾府的皇家格格妙玉就是废太子胤礽遗孤,为雍正皇帝所不容,所以国光红先生在《红楼梦索隐》里说《红楼梦十二支写妙玉的《世难容》之"世"是指清世宗雍正,而妙玉最终被送入青楼,正是脂评所谓的"大讽刺处"。
再看对"引子"最后一句"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情梦》。"
这一句后面甲戌本还有一句脂评:"怀金悼玉大有深意。"
这“怀金悼玉“是指谁呢?过去人们习惯性的思维就是指宝钗的”金“、黛玉的“玉”,现在国光红先生却指出:"这句‘大有深意’的脂评就“堵住了向‘宝钗一一金’、‘黛玉一一玉’的路: 因为如果‘怀金悼玉’针对宝钗、黛玉,这正是平常头脑立马产生的条件反射,哪来的‘大有深意’?
反之,既然脂砚斋说这是‘大有深意’的,那就意味着‘怀金悼玉’的‘金’‘玉’不可能是宝钗、黛玉了。“所以,国光红光生认为这里的“怀金悼玉”指的是怀悼“金枝玉叶”妙玉姑娘。
的确如此。
并且,我以为,既然妙玉的原型可以确定为满清皇族的“金枝玉叶”,且脂砚斋在第七回秦钟名字后批“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两句“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与脂砚斋在此处即《红楼梦十二支》“引子”末句“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是完全呼应的,这就足可证明“怀金悼玉“非妙玉莫属。
但我仍有疑惑在焉。
我的疑惑是:
难道妙玉是满清皇族的“金枝玉叶”就值得“怀“、“悼”吗?
难道妙玉悲剧构成了《红楼梦》一书的“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就值得“怀“、“悼”吗?
我想,不是的,没这个理儿!
说“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大有深意,这“深意“必是承载着妙玉姑娘的高尚品德、理想追求,并承载着《红楼梦》一书的创作意图、主旨,才值得去“怀”、去“悼“,不是吗?
那这层“深意”,究竟是什么呢?
探讨这个问题,看来还必须回到“妙玉是谁?””她有哪些值得“怀“、“悼”的事迹?”这些根本问题上来。
妙玉是谁?
上文已经说了,妙玉是康熙废太子胤礽的遗孤,被朝内高官贾政藏在贾府,并被贾政内定为贾宝玉的正妻,这可是个政治问题,是贾政拿自己和整个贾家的身家性命的一场政治赌博。
我们知道,康熙朝在立储问题上,内斗异常激烈,开始主要是在大阿哥胤禔和废太子二阿哥胤礽之间,结果是两败俱伤,四阿哥胤禛继位,就是雍正皇帝。
但对雍正继位异议不断,有人特别是废太子一党说是篡改康熙遗诏,把“传位十四子”改成了“传位于四子”,这个说法自然威胁着雍正继位的合法性,所以,雍正对废太子遗孤当然格外重视,明查暗访,必欲置之死地。
而这个废太子的遗孤“金枝玉叶“还不仅仅是个普通意义的满清皇族的格格,而且是满汉和亲的结晶(“金”为“满”,“玉”为“汉“),她身上承载的政治意义就更是非同寻常了。
在电视连续剧《康熙王朝》里是这样说的:
康熙朝三藩之乱时,朝中也有所谓朱三太子策应,这个朱三太子就自称是崇祯帝的三儿子朱慈炯,被平叛后,清廷说是冒充,到底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个朱三太子有个小女儿叫丹丹,被索额图奉孝庄之命抓来,对丹丹说:”以后咱不叫丹丹了,叫红玉。这个红玉后来就做了太子妃。
我以为,这里体现了孝庄太后的一个战略考量,想借满汉媾和”缓和满汉之间民族矛盾,这是她的一个政治经验,她就是作为蒙古族皇族身份嫁给皇太极,从而实现了蒙满和亲,共同对付大明而取得了成功的。
当年,她答应让董小宛做顺治妃,就有这层考虑,只是顺治和董小宛两个都走得太快也太远了,让她最终难以接受,但并没有打消她的这个战略意图。
于是,在康熙与孝庄太后之间,围绕立储问题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孝庄直到临死还交待深受康熙宠爱的容妃,一定不能让康熙废了太子,否则就会天下大乱,其理由表面上看是说废了太子其他十几个皇子就会争抢不休,其实最重要的是她认为只有娶了汉家皇族后代红玉的太子胤礽才能真正稳住天下。
容妃的苦心劝告惹恼了康熙,被打入冷宫,最后,容妃又私自放走了怀了身孕的红玉。红玉生下孩子后,找到所谓的朱三太子墓前自杀,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我是把你当父亲来找你了。
(《红楼梦》里有个颇为神秘的林红玉,说是大管家林之孝的女儿,可伶牙俐齿,一点不像一对“天聋地哑”的林之孝夫妇,自然会引起人们的联想,说这个林红玉是影射太子妃红玉的。偏偏这个废太子和红玉所生的遗孤妙玉又是由林之孝家的在《红楼梦》第十八回里带进荣府,可见这个林之孝是效忠(孝)于双木“林”即明末二帝朱由校、朱由检的,是贾府里亡明遗臣的代表人物,当与荣府掌门贾政有特殊关系。)
后来,废太子这个遗孤的下落,大概是查到了贾府,身为皇妃的元春得知后,就主动举报,又暗地让妙玉的替身秦可卿自缢身死,算是暂时让贾家躲过一场大劫难。
不料,由于宝钗为了阻止宝玉与黛玉的婚姻,让张半仙算宝玉婚事,却牵出了妙玉,引起宝钗对妙玉来历的怀疑,窥破天机,就在宝黛大婚前,让贾蓉向朝廷告发元春隐瞒贾府藏匿妙玉之事,一箭双雕,既能让贾蓉为报元春告发秦可卿的仇而敢于铤而走险,又能立马降祸贾府,彻底阻断宝黛婚姻。
妙玉已敏感地觉察到由于贾政提亲,自己的真实身份恐已暴露,为了不连累贾家,果断逃婚出走。所以,《吴氏石头记》第九十一回“锦衣卫查抄荣国府 御林军戒严大观园”里,借口说是查抄元春“通敌”所得赃物,其实是去抓妙玉的。结果,扑了个空,就以行贿买官等罪名抓走贾赦、贾珍、贾琏三人,贾政一向谨慎自律无甚劣迹,也被革职审查。
妙玉为了给贾府脱罪,忍痛拒绝宝玉求婚,又在梦里宽慰宝玉“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宝玉还不知道,妙玉在走到了人生终点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宝玉,这怎能不让宝玉“怀”之“悼“之呢? 这也证明,作者曹雪芹身上的确有贾宝玉的影子。
但我觉得,妙玉的可“怀”可“悼”之处还远不止于此。
前边已经提到,妙玉本是废太子胤礽和朱三太子之女红玉之遗孤,那她就不是一般意义的“金枝玉叶”了,而应说是别解意义上的“金”枝“玉”叶,是满汉和亲的结晶,她的父亲就是满清入主中原的开国之君顺治的孙子,她的母亲就是大明王朝的亡国之君崇祯的孙女。因而,她不愿因为自己让自己的父母之邦再动干戈,再起战端,她给自己的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隐迹埋名,在这个世界上默默的消失。此情此志,岂不可悯可敬,可怀可悼?
所以,在《吴氏石头记》一零一回里,又出现了这样的情节:
妙玉从贾府逃婚出走后,辗转到了江苏常熟地界,被一认识的老尼收留,她出众的容貌,孤傲的品行和文采风流,很快传扬开来,引来不少纨绔子弟和文人雅士。
一日,庵里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俊雅公子,此人曾在给秦可卿吊丧的名单上出现过,与史湘云的才貌仙郎卫若兰并列,也是前朝名门重臣之后,名叫陈也俊。陈也俊慕名前来,竟托老尼给妙玉呈上三首“反诗”:
其一
兵败诏下已数年,将士不见风吹边。
朱门零落易歌舞,清风狂放恨无限。
中原亦存壮士心,江东尚多子弟愿。
遗民血泪盼国复,誓灭胡虏梦末阑。
其二
河山飘絮憾难灭,九州恨同耻未雪。
故人尚节死慷慨,今士偷生泪悲嗟。
百年心事负君诺,万里功名叹凄切。
人生有恨生愈艰,不如弃笔赴军台。
其三
欢聚南楼尽少年,跃马看花似等闲。
酒杯探乐误一生,家山思忆已百年。
红豆若血杜鹃啼,绿杨是梦黄莺怜。
紫殿何处觅王侯,国亡不堪唱关山。
妙玉见陈也俊有如此文采,又兼一副风流飘逸的气度,慷慨激昂的情怀,“心里似被撩拨了似的,呆了一下,转而又正色道:“实在无礼,妄入女堂,不可罗唣。”
又一次果断地斩断情欲念头,等陈也俊派人来说媒时,妙玉又已逃之夭夭了。可此后没过几天,就被恶僧盯上,终于落入了恶僧之手,沦为妓女。我想,这个恶僧和那个专门在尼姑庵和青楼猎艳的富商张员外就是受清廷指使查访妙玉的。
妙玉悲剧划上了句号,同时也就宣告了孝庄太后和亲路线的彻底破产。
《红楼梦十二支》第一支曲“引子”以“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开头,以“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作结,概括了《红楼梦》全书隐写的重要内容和主旨,以两个最重情义的奇女子秦可卿和妙玉的故事为暗线,牵动了全书情节的发展,表达了作者对她们崇高精神的崇敬与怀悼。
如果说秦可卿的重情还属于私人范畴的知恩必报的话,那么妙玉的重情就更上升到了对父母之邦的责任担当的层次上了。如果说秦可卿的重情付出的代价是果决地在倾刻间撒手人寰,那么妙玉重情的代价却是在肮脏的泥淖中,坚守着爱的信念,在几十年的凌辱煎熬中,让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销蚀、沉沦。
我想,这正是最令作者曹雪芹感佩怀悼的,因而才在起总揽全书的《红楼梦十二支》"引子"结尾处,说出“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这句话,来表达对妙玉为维护满汉民族团结作出巨大牺牲的崇敬之情。(欲知详情,请参考阅读拙作《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金枝玉叶”竟何人》)
可是,原作者曹雪芹在妙玉身上寄托的这些深刻的思想和对民族团结的良好愿望,到了程、高一百二十回《红楼梦》里,就被消弥得毫无踪影了。第一百十一回贾母去世贾家发丧,园内空虚,内奸勾结一伙盗贼深夜入园行窃,在惜春窗外偷看到妙玉和惜春下棋,顿起淫心,于是到一百十二回,便到拢翠庵劫走了妙玉,从此生死下落不明。
这一来,妙玉的结局虽然也是不好,但纯属偶然,已完全与宝玉无涉,与贾府被抄无涉,更与秦可卿之死无涉,与清廷内斗无涉。如此,《红楼梦》第七回里脂砚斋对"秦钟"的批语"设言‘情种’。古诗云‘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此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便完全没了着落,成了永远无解的哑谜。
第五回《红楼梦十二支.引子》里的结尾"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里的"怀金悼玉"也就只能理解成怀宝钗之"金",悼黛玉之"玉"了,这句后面的脂批"怀金悼玉大有深意",也就只能看成是故弄玄虚的妄言了。
程高百二十回本《红楼梦》对妙玉结局的篡改不但遮严了清廷内斗的黑幕,也漠视了作者寄托在妙玉身上的维护满汉民族团结的良好愿望,这更是令我们尤其不能容忍的。
(六)
摘要:孑民先生说宝琴是冒辟疆,接近真相,却被胡适抓小辫子嘲弄至今/宝琴影射董小宛/宝玉映射顺治/薛小妹新编怀古诗压轴谜底“纨扇”/冒辟疆主动“辟谣”/吴梅村点到为止/五台山云雾缭绕/程高让宝琴嫁梅翰林一生平安,岁月静好得没有任何意义
薛宝琴 真真国女子 千里草
不在梅边 纨扇
顺治出家 撒手悬崖
这一节,我们再来谈谈薛宝琴。
在《红楼梦》第四十九回一一五十三回中,作者借薛宝琴记载了明末清初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于顺治二年清军攻陷江淮时被劫入宫为顺治妃的历史一幕,以宝琴终嫁宝玉为影射,既隐晦地表达了对这一事件的极大悲愤,也含蓄地表达了董小宛所承载的中华文明对入主中原之初的满清政权推进民族融合的积极影响,同时也寄托了对民族团结的良好愿望。
第四十九回,薛宝琴一出场,就先声夺人,浓墨重彩渲染烘托她如何聪慧美丽,以致让贾母动了为宝玉提亲的心思,埋下宝琴终嫁宝玉的伏线。
第五十回,又通过“芦雪庵争联即景诗“展示了薛宝琴的才情横溢。接着又展现了薛宝琴酷似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里记载的董小宛的美丽形象,又通过宝琴的口,叙述了与董小宛颇为相似的经历。
在第五十回里,还有一个猜谜的情节,曾引起蔡元培先生的注意。李绮出了个“萤”字,让打一字,众人猜了半天都猜不到,宝琴笑道:“这个意思却深,不知可是花草的‘花’字?“李绮笑道“恰是了”,众人问“萤与花何干”,黛玉笑道:“妙得很!萤可不是草化的?“
这个极普通的字谜,为何特意让宝琴猜到,并强调”意思却深“,以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蔡元培先生认为这是影射“董”字,说“古人尝以千里草影董字,后汉童谣‘千里草,何青青’是也。”既然“千里草”为“董“,“草化”不就是”花“吗?唯独宝琴能猜对此谜,暗示因为她正是“千里草”之董。
我又以为,谁独让黛玉能够参透此谜,则暗示黛玉与宝琴心有灵犀,依王梦阮《红楼梦索隐》,董小宛乃林黛玉原型。而薛宝琴又是将取代黛玉的,在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作者特意从宝琴眼中看贾氏宗祠,特别是御书匾额。
这与第三回里从林黛玉眼中看荣国府正门、角门、仪门、正房、厢庑及“荣禧堂“匾额,互相呼应、对照,就是暗示将由薛宝琴取代黛玉成为贾府的女主人。
到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十首,每首都是一则谜语,各打一物。最后一首“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隐喻宝琴终嫁宝玉,影射董小宛将嫁顺治皇帝。
(欲知详情,请参考阅读笔者拙作《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宝琴竟是董小宛。)
现在我们再看其中第六首《桃叶渡怀古》:
衰草闲花映浅池,桃枝桃叶总分离。
六朝梁栋多如许,小照空悬壁上题。
触人眼目的就是一句“桃枝桃叶总分离”,这句话必有隐情。
为了发掘出这句的隐情,另有一首诗可作佐证,就是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吴梅村的《题冒辟疆名姬小像引》组诗第八首:
江城细雨碧桃村,寒食东风杜宇魂。
欲吊薛涛冷梦断,墓门深更阻侯门。
杜宇,是古蜀王,号望帝,据传他因通臣妻自惭而死,死后化鸟,夜夜哀啼,故名杜鹃。唐李贺《锦瑟》有云“望帝春心托杜鹃”,即指此事,这里自然是暗射冒姬董小宛进宫为顺治妃。
薛涛,是唐代著名女诗人,据传与大诗人元缜有恋情,用自制桃花笺写信,后人仿制,故名“薛涛笺“,这里自然影射董小宛。
诗中交待了冒姬小宛被劫入宫的时间、地点,以及最后结果是不知所终,想吊念她都找不到她的墓门,因为被“侯门”即朝廷所阻。所以,这首诗成为冒姬董小宛被劫入清宫为顺治妃的力证。
我们拿这首诗跟薛宝琴那首谜语诗对比一下,就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点,就是一个“桃”字,一个是”桃叶渡“,一个是”碧桃村“,而冒辟疆一家渡江南下避难,曾在一个叫绿杨村的地方滞留,董小宛据传就是在这个地方被洪承畴部下所劫,杨、柳通用,桃红柳绿并举,用”碧桃“影”绿杨“,十分合宜。所以,薛宝琴诗中”桃枝桃叶总分离“自然是指冒辟疆夫妻在此分离了。
到第五十二回里,薛宝琴又爆出董小宛的一大秘闻。
她说,她八岁的时候跟她父亲到西海沿子上买洋货,碰到一个真真国的女孩子,才十五岁,一副异域风情的妆扮,十分漂亮。有人说她也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作诗填词,她父亲就央一位通事官,烦她写了一张字,就写她作的一首诗。在众人的催促下,宝琴背了这首诗,道是: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这首诗什么意思呢?
关键还是这个作者的身份。“真真国”、“水国“在哪里?我以为,“水国”首先就让人感到是指“满清”,皇太极改国号"金"为"清",就是以为"明"为"火","清"为"水","水"能灭"火",所以称"满清"为"水国",是切中本质之说。
换个角度而言,“水国“就是“北国“,因为按“五行”学说,“水“对应的是“北”,这个“北国“,正和象征南明的"朱楼"及下面"汉南"相对举,非常恰当。这个"水国"就是“真真国”,也就是“女真国”,因为“真真国女子“里就隐藏着“女真国”三个字,“女真国“,确指“满清”也。而这个”真真国女子“,却不是真真国之人,正是初来乍到的董小宛!
这一来,全诗的意思大概就好懂了,现在让我把全诗的内容大体敷衍如下:
昨天夜里我还在南明金陵做着春梦
谁料今晚就到了已是满清的北国禁城
这里临近大海,白日里天上云气蒸腾
(笔者注:此"大海"非为渤海、东海,当指故宫西侧诸水域,即所谓"前海"、"后海"、"北海"、"中南海"等"海子",南曰"湖",北曰"海",故以此。)
放眼西北,但见山风摇曳着繁茂的丛林
望月思乡,本是自古而今的情结
我今虽处庙堂之高,却终不忘
谁假谁真,谁远谁近,孰浅孰深
我们的南国虽已战火纷纷,却也春光旖旎
遥望南天,我怎能不牵肠挂肚,痛彻心肺
这原是初入清宫的董小宛的一封深情的家书!
我以为这首诗可以看作是董小宛被劫入清宫为顺治妃的铁证。薛宝琴借"真真国女子"读出的这首诗,也曾被蔡元培先生注意,可惜的是,他把"水国"会意错了。他在《石头记索隐》里说:
冒辟疆明之别墅为水绘园。《石头记》五十二回:"宝琴曾见真真国女子"盖用《闻奇录》中美人名真真事,以影绘字。此女子所作诗,有曰:"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上句言其不忘明室,下句则即谓水绘园也。
这样,虽然他也说:"相传董小宛实非病死,而被劫入清宫",却错过了这条手边的实证,又因此而导致了得出"宝琴,冒辟疆也"这错误的索隐结论,反给胡适留下嘲讽他"笨伯猜谜"的一个话柄。
这给后来学者留下了怎样深刻的教训:正确的事,因为稍有不慎,会留下怎样的遗憾!
董小宛入宫为顺治妃,对顺治皇帝的一生事业,乃至思想、行为无疑产生了莫大的影响,以致使他成为一个性格行为颇为怪异,富于传奇色彩的另类皇帝。
他狂热地皈依宗教,先是基督教,后是佛教,直到最后竟抛却皇位,遁入空门,出家为僧。我以为,这是他要从宗教里寻找他灵魂的救赎。从董小宛那里学到的"以民为本"的治国理想与清军对汉族百姓的大肆屠戮在他心灵上产生的巨大矛盾和痛苦,让他的灵魂无处安放。
顺治皇帝从14岁起,十年亲政,施行了相对的"仁政":
首先,他废除了一项严酷的法令,这条法令规定,凡被满人俘获的汉人,如果逃走,本人及其藏匿者全家一律处死,这是完全把汉人当成奴隶的法律。
他还下令不许满清官员、军职跑马圈地。
他提倡满人说汉话,学汉字,读汉书,改汉姓,大开科考,积极推动满人全面汉化,促进满汉民族融合。
他离开皇位之际,写下了"罪已诏",其中,给大清国留下了"纪纲法度,渐习汉俗,于淳朴旧制,日有更张”的"政治建设"总方针,为大清国制定了"文治靠汉臣,武备靠八旗"的治国方略。
(欲知详情,请读笔者拙作《贾宝王的婚事与国事之宝琴竟是董小宛》)。
所有这些,我以为,都与董鄂妃董小宛不无关系。
但是,董小宛把中华文明之光带进清宫,却只照亮了福临小皇帝一个人的心,并贏得了他的倾心仰慕,但在孝庄太后安排在小皇帝身边的那一群蒙古族姑娘的小心眼里,产生的却不是崇拜和羡慕,而是莫可名状的忌恨之情。
特别是皇后,经常向太后哭诉,说皇帝简直不拿正眼看她,这种情绪直接影响到太后,她甚至觉得董小宛的存在,对她们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简直构成了一种文化歧视,愤愤之情,油然而生,在《康熙王朝》里,太后对皇后说:"皇上心里只有那个汉女,眼里哪里还有我们!"淋漓尽致地表现出太后的心情。
顺治皇帝亲政后,洪承畴在孝庄太后那里进谗言,说小皇帝沉溺于董鄂妃,简直要耽误早朝了,这可是原则问题,孝庄太后对董小宛的一腔怒气找到了正当的发泄口,董小宛的厄运到了。
董小宛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成为清宫疑案,有诸多版本,多种猜测。
有的说,被太后赶到北京郊外玉泉寺当尼姑了,由于顺治帝一到那里,就留连忘返,太后就策划了一场火灾,给烧死了。有的说,没有烧死,逃到五台山了,所以顺治帝最后要出家去五台山。这个说法,我以为合乎逻辑,并且还确实有点证据。证据就是吴梅村作为清宫高官有《清凉山赞佛》四首,其一云:
房星竟未动,天降白玉馆。
惜哉善财洞,不得夸迎銮。
后两句很直白,说清凉山佛寺收了皇帝的供奉,却不能向人夸说恭迎圣驾的荣耀。
另外一首有云:
"可怜千里草,萎落无颜色。"
还有顺治皇帝自己的诗呢!
请看,康熙第八子雍正朝廉亲王允禩著《日下旧见》,载世祖(顺治)七绝一首,末句云:
“我本西方一衲子,黄袍换却紫袈裟。"
能不信乎?
可有人说了,董小宛的丈夫冒辟疆写了一本书,叫《影梅庵忆语》,里面详细记载了董小宛最后病死在冒家,这是怎么回事呢?有人分析说这是因为冒辟疆是董小宛被劫入宫为妃的第一知情人,怕惹麻烦,就迎合清廷的需要,主动出来“辟谣”,这其实也是为董小宛争回清白,为自己争回面子。
我以为,这个分析合情合理。
在冒辟疆故居“水绘园”,现今还保存有冒辟疆年届八十一岁时手书的一首诗,道是:
冰丝新杨藕罗裳,一曲开宴一举觞。
曾唱阳关洒离泪,苏州寂寞当还乡。
前两句回忆冒辟疆第三次乡试后在“水绘园”大宴宾朋,董小宛一展风采,董小宛一曲过后,把盏开宴,何等欢畅!后两句,先用阳关曲暗示两人分离,最后一句说”苏州寂寞当还乡”又该怎么理解呢?
苏州,是董小宛的老家,是说“董小宛苏州老家的亲人想你,你该回去了“吗?如果董小宛真的是病死冒家,葬在如皋冒家祖坟,那也算寿终正寝,断无“当回”苏州娘家之理,所以,“苏州”并非确指苏州,而是泛指故乡,是说“故乡人民想念你,你该魂兮归来“了,这是委婉地暗示董小宛“不知所终”,与吴梅村《题冒辟疆名姬小像引》组诗第八首里`的那句“欲吊薛涛冷梦断,墓门深更阻侯门”可以互为印证。
这是何等隐忍的悲凉啊!
董小宛是一部痛史,也是一段佳话,三百多年来,每每触痛国人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催我们自强,催我们奋进。
在《吴氏石头记》一百零一回里,讲了薛宝琴的结局。薛宝琴的婆家亦即梅家遭了难,宝琴把两岁的儿子寄养在别人家里,独自到寄居在紫檀堡袭人家的薛姨妈、宝钗、薛蟠一家。
贾宝玉被林红玉、贾芸夫妇从獄神庙救出后又被薛蟠一伙劫持到这里,终于和宝钗成了亲,但三天两头吵架,闹个不停。宝琴来到这里,也算是“不在梅边在柳边”了,但并没有和宝玉成婚,甚至也没有互相表达情感的机会,二人只对了几句话:
这时,宝玉执书出来道:“我一看书就头晕,姐姐还是饶过我吧?要我做个生意。“
宝琴笑道:“姐夫这样子怎么都不像个生意人呢,要是叫你去做生意,不赔光才怪呢!”
就在这天,宝琴与袭人谈起宝钗嫁宝玉的事,袭人趁机问宝琴“琴姑娘有什么打算,要不我给你说一户人家?”
宝琴道:“我还不想再嫁,以后再说吧。””于是低头进了屋子,袭人望她笑着不语…”
宝琴断然拒绝,两天后离开了紫檀堡,从此领着两岁的儿子,漂泊江湖,四处流浪,因为人长得漂亮,处处有恶人纠缠调戏,孤儿寡母备受欺侮。到儿子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大病一场,不治而亡”。
曹公为何用了整整好几回的篇幅,设计了那么多的情节,写了那么多的诗,来佐证“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是暗示宝玉、宝琴婚姻达成的,可为什么结局却不是这样呢?
但我坚信,曹雪芹绝不会有多余的笔墨,更不会有没有着落的情节。
这里必有隐情!
让我们再仔细琢磨一下上面提到的这些情节。首先值得注意的是,薛宝琴去找薛姨妈、薛宝钗一家,并不是去投靠她们,因为没有带才只两岁的孩子去,很可能是得知宝玉在那儿,是去找宝玉的。
第二个值得注意的是,宝琴跟宝玉那短短的几句话,却生动而真实地刻画了宝琴对宝玉性格、志趣的理解和欣赏,这是除了林黛玉没有第二个人的志趣相投。
第三处是回绝袭人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透露出一种秘而不宣的甚至蕴含着一种甜甜的小秘密,这让我疑心是和宝玉商量好什么了。果然,在她离开紫檀堡几天后,宝玉就“悬崖撒手”,抛弃薛宝钗当和尚去了。
这和董小宛、顺治两人的行径,如出一辙。
薛宝琴的第十首《新编怀古诗》诗谜云:
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
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
此诗暗示宝琴与梅家的婚姻最终出了问题,终嫁宝玉了,用以影射董小宛入宫为顺治妃。
看这个结局,薛宝琴还真的是“不在梅边在柳边”了。
薛宝琴的这首诗谜是“薛小味新编怀古诗”的第十首,也即最后的一首,意在压轴,谜底竟是“纨扇“,就是江南那种用上等丝绸做面料,上面画有画儿的精致的“团扇”,一种十分漂亮而富于文化底蕴的手工艺品,象征着团圆与美好,所以”纨扇“者,“完善”也。
这里寄寓了作者曹雪芹对宝琴命运的赞许,以为她兼有“钗“、”黛”之美,既践了“宝黛”的木石前盟”,又合于“二宝“的“金玉良缘”,而之于它的“隐意”,则是董小宛先嫁冒辟疆,圆了二人富于传奇色彩的爱情,又入宫为顺治妃,尽了她中华文明启蒙者的使命,因而作者曹雪芹(笔者以为《红楼梦》作者就是冒辟疆,欲知详情,请参考阅读拙作《贾宝玉的婚事与国事之“宝琴竟是董小宛”(五)“大观园竟是水绘园“。)认为薛宝琴的命运结局是“完善”的,这其中就寄寓了对民族团结的良好愿望,也是对自己(冒辟疆)的一种慰藉。
而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里,薛宝琴的命运结局却成了另一种"圆满",她终于嫁了梅翰林之子,一生平安,完全没有异于常人的故事。
这一来,就把原作者曹雪芹在前八十回里所有鋪垫,所有的暗示,宝琴写的所有的好诗,以及隐含其中的所有的寄托、影射,全给"废了"!
真让人痛恨!
我说程伟元高鹗"腰斩《红楼》,冤枉他们了吗?
他们为什么要刻意淡化薛宝琴,回避薛宝琴呢?
好像我在前面说过了,请网友们容我再重复一次吧!
那是因为,薛宝琴所代表的董小宛,就是一部痛史,也是一段佳话,它会每每触动着国人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部分,催我们自砺,催我们自强。
作者曹雪芹在妙玉和薛宝琴身上所寄托的思想情感,释放出对民族团结的巨大善意证明:虽然《红楼梦》后回里的确有反清排满情绪,但曹雪芹绝不是一个狭隘民族主义者,中华文明里没有狭隘民族主义的基因,也长不出狭隘民族主义的东西;而自私、狭隘、偏见,都只能是愚味的土壤里长出的恶草,只能滋生于中华文明之光尚未照亮的地方。
貌似强大而不讲道义的大清国拒绝了曹雪芹在《红楼梦》里释放出来的巨大善意,真是不可救药。
话说到这份上,会有网友说,你说到哪里去了,像是扯到了现在的某“灯塔"国了? 是吗?
你想是,就是吧。
(七)
红楼梦成书人物谱
听听伟人怎么说
爱新觉罗 刘大观
清代嘉庆朝著名诗人刘大观与红学研究有着不解的渊源,他的人际关系链把《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整理出版者程伟元高鹗全都联系起来,还牵涉到一部《红楼梦》改写的戏剧《红楼梦传奇》。
莫金勇先生网文《刘大观与红学研究关系缕析》对探讨程伟元高鹗推出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及石韫玉改编的《红楼梦传奇》的历史背景、来龙去脉,笔者以为大有帮助。下面,笔者根据莫文中所介绍的有关资料,先对以刘大观为中心,与百二十回《红楼梦》相关人物关系链梳理概括如下:
关于第二条关系链,本文在第一部分里已经详细谈过了,在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敦诚《四松堂集》出版的时候,请刘大观作序,却不知何人在付印稿本上《寄怀曹雪芹》一诗中插入了三个诗注贴条,借以证明此曹雪芹就是写《红楼梦》的曹雪芹,乃是大名鼎鼎的正白旗包衣重臣、康熙伴读、世袭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霑,为程高本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出笼,做了"坚实"的铺垫。
在第一条关系链里,爱新觉罗·晋昌为皇太极后代,恭亲王常宁五世孙。嘉庆五年三月起,前后三次担任盛京(今沈阳)将军(奉天即今辽宁最高军政长官)。到任之初,就聘任八年前和高鹗一同整理刊刻出版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的程伟元为幕僚,佐理文书工作。不知是因程伟元文名鹊起,还是对他主持整理刊刻出版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的犒赏。
但由此却可以看出,程伟元在七个多月的时间内,主持程甲本、程乙本两版百二十本《红楼梦》刊刻出版,也许并非是作为一个"书商"为了赚钱,也并非完全出于对《红楼梦》的热爱而进行的文化"强救"行动,因为连出两版会提高成本,如此仓促行事会降低质量。
所以我说,程高百二十回本《红楼梦》仓促出版行世,更像是清廷交给程高二人的政治任务,必须尽快完成。
嘉庆元年(1796年)三月,刘大观升任宁远知州,盛京大将军晋昌主政奉天后,刘大观便成其直接下属,因公来盛京述职,与晋昌、程伟元二人逐渐熟识,三人遂成诗友,时相唱和。
晋昌作诗"随时适兴,意到即书,无草稿,无涂窜",程伟元即"记而录之,萃而成秩",编成一部《且住草堂诗稿》,收录诗词七十三题一百五十二首,其中直接与程伟元唱和的有九题三十八首,间接与之相关的一题十二首,共计十题五十首,几乎占全书三分之一,足见二人关系何等的密切。
这部晋昌《且住草堂诗稿》亦由刘大观作跋,其中转述晋昌亲自持稿请刘大观作跋时说:"⋯其果可存乎?否乎?吾未能决,将决于子之一言。"辞情恳切,足见晋昌对刘大观的尊重与信任。
另一位与刘大观、程伟元同时交好的是爱新觉罗.善廉。
爱新觉罗·善廉,字怡庵(一作怡葊),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考取候补中书,入内阁,嘉庆四年补内阁待读,嘉庆九年由侍续授锦州知府,嘉庆十年(1805年)因嘉庆帝东巡盛京,途经锦州地区道路泥泞,龙颜大怒,善廉被降为宁远知州,成为刘大观的继任,因此二人也算有同僚之谊。
嘉庆十八年,善廉被发往湖北,"以道员用",十九年(1814年)善廉投书刘大观,邀他到湖广一会,"共食武昌鱼"。席间,善廉乘兴拿出程伟元为他画的《柳阴垂钓图》,请刘大观题诗留念。刘大观见到故人画作,感慨万千,欣然命笔,写下古风一首《题觉罗善观察怡葊《柳阴垂钓图》,其中有云:
此图出自小泉手,我与小泉亦吟友。
当时盛京大将军,视泉与松意独㕌。
小泉,即程伟元,松,是刘大观自称(刘大观字松亭)。
爱新觉罗·善廉不但与程伟元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且和与程伟元推出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的搭档高鹗有着更密切的关系。莫金勇先生在其网文《刘大观与红学研究关系缕析》中说:"善怡庵是迄今为止所知的唯一一位与程伟元和高鹗有直接单线联系的人。"
善治庵与高鹗同在乾隆六十年被任命为内阁中书,在此后的很长时间里,高鹗成为善怡庵几个儿子的业余家庭教师,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乃所谓"通家之好"。
由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程伟元与高鹗合作开始整理《红楼梦》残稿时,应该就是爱新觉罗·善廉把二人拉到一起的。当时,善廉已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考取候补中书,进入内阁,直到乾隆六十年(1795年),与高鹗同时任内阁中书,而高鹗当时(1791年)也已大有文名,并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始为顺天乡试举人,应为善廉所熟识。
乾隆、嘉庆朝一些知识精英自虐自残,糟蹋败坏文学巨著《红楼梦》的事,除了程高粗暴地"腰斩"《红楼》而外,还有一桩更为奇葩,那就是嘉庆二十四年刊刻出版的《红楼梦传奇》剧本。
这部《红楼梦传奇》剧作署名作者"花韵庵主",乃是乾隆五十五年庚戌万寿恩科状元石韫玉,一个以"辟邪说、扶名教自任"的封建卫道士。这样一个人盯上当时的流行小说《红楼梦》,莫金勇先生说得好,"无非是立意要做翻案故事"。
《红楼梦传奇》专讲宝黛钗婚恋故事,同样是以黛死钗嫁为结局,但既不是如《石头记》所预设的"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的悲壮,也不是如程高百二十回本所描写的,"宝玉失玉"、"凤姐设谋"、"黛玉殉情"的悲情,竟然别开生面,把宝黛钗婚恋纠葛写成了十折喜剧!
先是让贾元春以娘娘身份为"二宝"指婚,既而让林黛玉亲自说服欲不从命的宝玉,最后自己一病殇逝,悟道升仙,真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这样一来,正如莫金勇先生所言,便"把原书中矛盾消弭得无影无踪"。
且听"深明大义"的黛玉姑娘是如何开导她的心上人贾宝玉的:
(白):"且说世间女子,未必有好似宝姐姐的,就算有这个人,可知和你不是姻缘了。"
【前腔·换头】婚姻事,天生在,不由人私意安排,那里有氤氲使者相担代。就算你心儿里,心儿里,别有个人儿在,但无缘好事终乖。
(白:况且你说那个人好,你自然该待他好才是。伱如今这般举动,教人无事看成有事,不是爱他,竟是害他了。)
他佳人命该,佳人命该,你不避嫌疑,不避嫌疑,依瓜傍李,葬送裙钗。"
宝玉闻言,回心转意。"一番情话后,肠断别离歌",不久,黛玉病殇,魂归太虚真境,化为仙姑,掌管人间情事。
表面上看,这不过是作为封建卫道者在婚恋问题上的酸腐之言。但回归到《红楼梦》一书中体现作者主旨的"木石前盟"与"金玉良缘"矛盾的语境中考查,这就是要被征服被压迫者在面对征服者压迫者时,不但不敢反抗,而且不想反抗,最好是"认命",拱手让出追求幸福乃至生存的权利,并告诉他们:这才是你们最"明智"也最"高尚"的选择。
这是赤裸裸的"奴化"教育!
真叫人无话可说。
但我只能说,这位"状元郎"糟踏"起《红楼梦》来,真的是比程伟元、高鹗走得更远。
鲁迅先生说过,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而有英雄却不知珍重的民族则更其可悲。我想,把这句警世名言用于文化,用于文学作品,同样是正确的。那就是,没有优秀文化优秀文学巨著的民族是可悲的,而有优秀文化优秀文学巨著却不知珍重的民族则更其可悲。
所以,总指挥多次强调"文化自信"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兴衰、存亡的重大意义。
真是振聋发聩!
我以为,《红楼梦》是中华民族濒临亡国灭种的危难中浴火重生的一只金凤凰,是中华民族坚强不屈,不懈追求光明美好未来的精神表达,也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最佳载体,是最可珍重的国宝,毛教员就曾说过古代的中华文明给世界带来什么,不过就是"四大发明"和《红楼梦》。一个是物质文明的,一个是精神文明的,多么高度准确的概括!
然而,"《红楼》梦断"三百多年了,时至今日,"红学"研究仍是门派多出,乱象纷纭,人民群众对《红楼梦》要么是认识肤浅甚至庸俗,要么就是敬而远之,不屑深究。实在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