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接听

叶修x喻文州+叶秋x喻文州

ABO

早上六点半闹钟响了第一声,叶秋才从模糊梦境中逃脱而出。梦里他在握着男人白又细的腰,喘息绵密又腻人,肉体撞击和暧昧水声交替。身下的人腿根被撞得通红,腰上印着被握住腰肢的痕迹。叶秋很少做春梦,醒来时还有些恍惚。下身因为梦境而发胀,脑袋是宿醉过后难以抹去的疼痛。他伸手摸了摸床另一边,没有摸到手机,却摸到了一个人毛茸茸的脑袋。

叶秋一瞬间就清醒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像一片云雾,已经模糊不清。他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让他帮忙挡酒的混蛋哥哥把他架回房间,把他扔上床后的一切便不再那么清晰。他们这群皇城根下长大的二代们彼此都熟识,叶家双子碍于祖辈父辈玩得没有别人野,但也是荤素不忌,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叶秋还是第一次喝断片了还把人带上床,还是带回了自己家,昨晚说什么昏话自然也早都抛在脑后。

叶秋扶着额头,看着床上的人只觉得头更加疼了。地上散乱着衣物,几个被使用过的安全套打了结后被丢在地毯上,明显是使用过的餐巾纸堆在床头。这个点他找不到能帮他处理的人,只能先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爬去洗漱。一边洗澡叶秋一边在想要怎么解释和道歉,可惜叶二公子平时脑袋灵光,在这种时候有些不尽人意。直到刮完胡子从浴室出来,叶秋还没想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准备破罐子破摔说自己是酒后乱性。没有什么靠钱和权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从浴室里出来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叶秋微微一愣,确认了他们两人昨晚是在酒席上见面认识的,名字却记不起来,只记得对方是广东人,名字里带了个喻。眼前的画面比梦中的还要刺激,仅凭这些都能看出昨夜纵欲时候的疯狂。叶秋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目光,摸摸鼻子从地上捡起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衬衫,递给他:“对不起,昨晚喝醉了,先穿件衣服吧,别着凉。”

喻文州从床上坐起身时鹅绒薄被从肩上滑下堆在腰间,纵欲后的痕迹在他身上一览无余,表情呆滞。他的腰腿上都是红痕,颈侧的腺体被咬过之后微微发疼。双生兄弟上了床还真是一个德行,如果不是戴了套,喻文州怀疑自己的生殖腔已经要被撞坏了。喻文州接过衬衫,草草披在身上,迅速调整好了表情,朝着叶秋露出些笑意:“没有的事,小叶总技术不错,我还是有爽到的。”

叶秋默默捡起地上的衣物不敢再看他。孤A寡O共处一室,昨夜才刚刚发生过性关系,回想了半天叶秋才想起他的名字:“喻……”

“喻文州。”喻文州接过衣物,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我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

叶秋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喻文州进浴室,没一会里面便传来了潺潺水声。叶秋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做得太过头,他也没来得及清理吧。叶秋看了看表,今天他要参加一项实地调研还有一个股东会议,在拖延下去时间有些来不及。思来想去他打电话叫了一份酒店早餐,要求放在套间客厅,在水声停止时敲了敲浴室门。

“喻先生。”

喻文州身上的水迹还没擦干就开了门,酒店的白色浴袍随意披在身上,腰带将系未系,发丝还滴滴答答掉着水珠,表情是一种刚刚享受过后才会出现的惬意。

“叶总,有什么事吗?”

喻文州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快速输入了一串数字,弹出来的联系人头像是一条蓝色的鱼:“叶总是忙人,辛苦。”

叶秋收回手机,点了添加到通讯录,输入了自己备注。想了想又说道:“我哥住在隔壁房间,我待会跟他说一声,要回去的话,把房卡放在茶几就好。我叫了早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意点了些他们酒店的招牌。希望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叶总客气了。”喻文州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你情我愿的事,叶总不用太在意。”

喻文州还没收拾完,叶秋也不好再打扰。简单寒暄了两句便拿起了外套朝外走。听到大门关闭,喻文州手上的吹风机也停了。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从颈部摸到了锁骨,情欲正浓时被打上的印记还泛着红,指尖压过时还能隐约感受到那时的兴奋。叶家双子虽说脾性不相似,但在性事上兄弟二人又是不尽相同。正当喻文州还在研究哪个痕迹是谁留下的,叶修推开了浴室的门。他靠在门边,饶有兴致看着喻文州。

“别看了,脖子上的是我啃的,你背上的才是我弟留的。”

做哥哥的在情事上当然不愿意输给弟弟,留下印子宣誓占有欲明目张胆。喻文州望了他一眼,拢起浴袍衣领便往他身上贴去:“醒那么早啊,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

“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等着您老服侍完叶秋来给我暖床呢。”叶修搂过他的腰,顺势摸到臀肉,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怎么?是我弟睡起来比我舒服?还是昨晚吃了两个还没爽够?”

喻文州倒也不恼他垃圾话,他一向会装甜卖乖,手掌贴着叶修胸脯一路滑到裤边:“我是谁的,你还不清楚吗?再说,昨晚你不也是讨回来了?”

叶修被他的话弄笑了,对着臀肉又是一巴掌,喻文州便顺着杆爬,凑到叶修唇边一个满是情欲的吻。叶修不太会接吻,也不知道喻文州全身勾人的技能是怎么练出来的,他也不在意,只负责享受。浴袍脱得轻松,掀开便能看到昨晚留下的淫靡光景。

他让喻文州趴到洗手台上,俯身翘起臀方便他进入。浴室一大面光洁亮丽的镜子完完全全映出二人的表情,叶修喜欢看喻文州从隐忍到肆意放浪,褪去那层所谓的精英皮毛,露出他最原本纯粹的模样。昨晚经过反复开拓的穴口现在还泛红难以合拢,不用多加开拓便能轻松入内。叶修握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镜中自己是如何被填满,然后堕入情欲,再然后,被操弄到浑身颤抖直到高潮。他乐于看喻文州无助求饶落泪。就像现在因为耐不住龟头一次次破开生殖腔口,软了膝盖需要被叶修扶着腰才不至于跌落在地。迅猛情潮逼得眼角泛红湿润,叶修从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只会一次次更加猛烈地撵着他最难耐的地方让他崩溃。

“不行了……叶、叶修,前辈……老公……!”喻文州一边摇着头,呻吟甜腻又勾人。

“哎,在呢。”

倒也算不上游刃有余,换做是哪个Alpha被夹得那么紧都不见得能有余力。叶修抓着喻文州的手腕向后拽,让他只能依靠自己,像湖中的浮萍。这么一拽让Alpha进得更深了,叶修爽得头皮发麻,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他也不敢轻易成结标记。而喻文州却不那么在乎是深是浅,断断续续说着让叶修射进来,想被填满。叶修附身咬上了喻文州后颈的一块皮肉,犬齿威胁似地磨着,在喻文州一声惊喘中压着腺体成结泄在腔道内。

事后叶修拉着喻文州躺到自己隔间的床上,揉着喻文州酸软的腰肢说道:“都说了我比我弟行,现在总算服气了吧?”

喻文州躺在叶修怀里闭目养神,说话还带着虚浮:“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你这也不算是公平竞争,要不然下回和小叶总一起试试?”

叶修当然不愿意,狠狠掐了把人腰上的软肉:“喻文州,老实点啊。”

情人节惊梦

狼人严峫X血族女巫江停

*R18

*我流OOC

*设定来自Clin老师

芙蕾雅节到来这一日J城下了场雪,薄薄一层白覆在房屋上,节日气氛又浓重几分。街巷中弥漫着可可与奶油的香甜,鲜红玫瑰摆在家家户户房前。爱侣成双成对,城中央的集市比以往更热闹。爱神的光辉沐浴在这片大地上,滋润着每一位子民。

这个时间江停一般会在地下室里看书或调配药品。女巫是夜行生物,临近太阳下山才开始工作。他对于自己的时间有着明确的规划,没到点不会愿意从工作台前离开。严峫清楚地知道爱人的习惯,先放轻脚步回到屋内简单洗漱,脱下工作制服,换上只有在特定场合会穿着的燕尾服。

严峫带着捧花从楼梯上下来时看到江停站在落地窗边,不知道在向外看些什么。他有些意外,江停不同寻常的行为往往预示着意外状况的发生。严峫轻轻靠近他,从身后自然搂上了爱人的腰,将捧花送到他面前。轻吻落在江停的耳尖,女巫的皮肤上依旧没有几分血色。

“怎么上来了?”严峫问道,狼人的大尾巴晃到了爱人身边,扫过江停腰侧。

“来看你。”江停没有理会在向他示好的尾巴,抬手摸了摸花束,“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芙蕾雅节。我还带回了这个。”

严峫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晃到江停面前:“芙蕾雅节快乐,江停。”

江停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接过了严峫递来的礼物:“芙蕾雅节快乐。”

但江停并不想那么快被欲望掌控。芙蕾雅节明明有更值得做的事。亲吻,拥抱,享受一顿美餐,品尝一瓶上好的红酒,听严峫讲述J城大小新鲜事。江停不动声色地将巧克力放到桌面上,用手肘推了推严峫:“先吃饭吧,趁着还热乎。”

“不急。”严峫把花束随意放在桌上,将江停的身体箍进怀中,“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进行一点情人才能做的事?”

严峫熟知爱人身体的每一处,女巫敏感的身体是他们共同开发的结果。宽大的衣袍剥起来并不繁杂,只需要解开几枚暗扣。今天江停穿着的里衣是白色丝绸衬衫。光滑的布料遮不住内里的光景。他没有急于让爱人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细嚼慢咽更有滋味。在江停轻呼出的制止声中他挽住了对方的手臂。

“或许我们可以先跳一支舞。毕竟今天是芙蕾雅节,总要有点仪式感。”

“你的仪式感还不足吗?”

江停吐槽归吐槽,还是转身将手搭上了狼人的肩。他对爱人做的所有都没有抵抗力。在别人眼中也许是无意义的举动,放在江停这都闪闪发光。

严峫从小随着父母参加各种社交场合,交际舞的动作记忆刻录在肌肉上。女仆今晚特地打开留声机播放了乐曲。严峫带着江停转到大厅,他的手放在江停后腰上,带着他踩着乐点起舞。社交场合里江停习惯伪装成女性,学来的舞步自然也是女步。他微微仰头看着严峫的脸,狼人火热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他抑制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情爱,进食,与严峫相关的一切都在让他燃烧着他的理智。终于他克制不住自己,用指甲轻轻挠了挠与严峫相握的手。严峫在向后退一步时,吻住了爱人。这是他们今晚的第一个亲吻,来得温和,吻得绵长。他将江停带回窗边,从下摸进丝绸衬衫中,布料随重力滑落覆盖在严峫手臂上。严峫摸到江停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停下,用掌心感受着它跳动的节律。

狼人按着爱人的下巴,结束了长吻。他将拇指伸入江停口中,摩挲着血族的尖牙。江停盯着严峫,眼前已是一片朦胧,这种距离他实在难以忍受。血肉贴得实在太近,只要稍微用力,牙齿就能穿透皮肉,尝到他渴求已久的血液。然而爱人像是还没有发现他的饥饿,抚摸着身体的大手解开了衣扣,软滑的布料从肩头跌落到地上,白贝母做成的衣扣落在地上悄无声息。他们都在等待,欲望先一步破开枷锁。

最后在欲望博弈中先一步失去分寸的是江停。严峫感觉手指微微一疼,尖牙微微用力刺穿爱人的皮肤,丝丝血液滑入,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对于江停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抚慰。严峫成为了胜利者,他摸了摸爱人的脸,说:“你饿了。”

江停含着他的手指,点点头。这种时候乖顺得像换了个人。微量血液摄入像滴入热油锅的水珠,激起一片噼啪作响。严峫抽出自己的手指,将江停的头靠到自己脖颈边。手指沿着后颈向下,一路摸索到裤边,沿着臀缝探入其中。江停的獠牙在严峫肩膀摩挲片刻,好像终于下定决心,刺穿了皮肤。

肩膀传来轻微的刺痛,严峫一手抚摸着爱人的后脑,一手缓缓褪下他的长裤。江停的手搭在他肩上,十指紧扣着皮肤。对于血族来说狼人温热的血液是无比美味的佳肴,不过副作用也是相当明显。由内生出的情欲点燃神经末梢,身体对交合的渴求达到峰值。通俗一点说就是媚药。严峫熟悉爱人的进食规律,吃饱喝足后还需要一场激烈的性爱来满足血族基因中的贪婪。

对于江停来说,严峫是个很好的供血体。他不用担心强壮的狼人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生命,更不用担心自己进食时候的不节制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伸出舌头舔舐着严峫肩膀上被牙齿刺穿的皮肤,铁锈味中竟品出几丝甜。此时严峫用膏脂在他后穴摸索的动作让他无法忽视,唔唔几声表达不满,但也没有推开狼人的手。默许了爱人手指在他身后开疆拓土。

严峫想起他与江停的第一次交合。磅礴大雨夹杂大风将门窗吹得哐哐作响,他和江停就窝在地下工作间的沙发上。那是刚刚从长眠中醒来的女巫第一次进食,饥饿和欲望把喉咙中漏出的呜咽声打得支离破碎。严峫是他的食物,他的拯救者。当时他们还不算确认关系,严峫把他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为他扩张,又一遍遍的询问可以吗。情欲的巨浪打得他们共同摇晃,严峫抚摸着他的脊骨,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珍宝,如此脆弱又迷人。

因为狼人血液的加持后穴很快能扩张到湿软,直至能塞入三根手指严峫才从里面退出。他解开自己的裤子,硬得发疼的巨物轻轻拍打了两下女巫的臀肉。他捞起爱人的一条腿,让他背靠在落地窗上。让肉茎在爱人臀缝间摩擦。江停已经吃得半饱,前端无需爱抚已经挺立,后穴空虚得不到满足让他不满地哼哼出两声。这种时候严峫反而不着急于进入享用美餐,吊着江停有时能有更美妙的体验。

女巫等不及了,松开紧咬不放的肩膀抬头与狼人接了个带有血腥味的吻,十指在肩背上轻轻抓挠。他看着严峫,轻声说道:“快点。”

严峫听从他的命令,将自己埋进去了一个头,只在浅处来回抽插。这点动作对于纾解情欲毫无用处,连挠痒都算不上。江停有些不满,手上稍微用力再挠了挠严峫。严峫在他耳边低笑着,再往里探了探:“还不够啊,那你还要什么?”

“我……”江停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圈套,没再往下说。严峫并不满足,变本加厉地开始用手爱抚江停前端,却又要堵着出精口连一点黏液都不给泄出来。女巫对自己身体用过药,敏感得一塌糊涂,玩弄哪一处都能轻易出水。只是玩弄了这一会,地毯上已经洇湿了一小片,

“严峫……别弄了!”江停不满地说道,用牙在肩膀处又咬了一口。

“那要我弄哪?”

严峫暗暗抽疼了一会,朝江停扯了个无辜的笑,停下抚弄,连阴茎也一并抽出。等待爱人的下一步指示。他喜欢听到江停主动说出自己的需求,那样会让他有真实感。让江停接受欲望,到对于欲望坦诚是个漫长的过程。但严峫有的是耐心慢慢来。爱欲是两个人共同享有的情感。

那点爱抚不过是隔靴搔痒,江停想要更疯狂,更激烈的性爱来满足身体。挣扎片刻,他终于还是放下最后一点矜持。报复似的用尖牙轻轻咬了咬严峫的喉结,小声说道:“要你进来。”

“遵命。”严峫彬彬有礼如骑士,下一秒便长驱直入将阳具送入江停身体的最深处。身体的渴求在一瞬得到最大的满足。他环着江停的腰,向上顶胯的力量让爱人的臀肉拍打着玻璃窗面。江停已经吃饱喝足,攀着肩胛的手慢慢环上严峫的脖颈,这样才能让他在一片火热中找到一点支撑。

“我好爱你啊。”

严峫以为自己听错了。高潮刚过,他趴在江停背上喘息,并没舍得从爱人身体中出来。严峫从江停的耳后吻到后颈,咬了咬江停的耳垂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芙蕾雅节礼物,没听到就算了。”江停扶着窗面,手指脱力微微打颤。

“你说了你好爱我,对吧?”

江停没有否认,眼底浮出笑意:“嗯,我爱你。”

夜还很长。

偷情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和喻文州究竟偷情了多少次。

我们第一次相见便与对方看上了眼。那是在我大一的夏天。为了少在家几天,我和王杰希组了个团队到乡村支教。回到家时被晒得黑了一个度。我回到家,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喻文州和父亲坐在沙发上,父亲的手伸到了他大腿上,眼里虚假的爱意不加遮拦。

“你回来了啊。”父亲看向我,自然而然把手收了回来,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我点点头,啊了一声作为回应。我放好行李,向喻文州点点头,说:“你好。”

喻文州主动站起身,向我伸出手:“你是叶修吧?我叫喻文州。”

我看他年纪并不大,跟我差不了多少。叔叔两个字到嘴边又收回去了:“是的。喻先生好。”

父亲示意让喻文州坐下,朝我说道:“文州是你们学校中文系的讲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文州说。”

“好,谢谢喻老师。”我还并不知喻文州的真实身份,顺理成章改了口。

直到夜幕四合我打完飞机睡了一觉才被叶秋叫起来吃饭。今晚的饭菜一如既往是保姆做的,但听说豆豉蒸排骨是喻文州特意下厨露的一手。四菜一汤,四个人刚刚好。我尝了一块,排骨蒜香浓郁,滑嫩脱骨。吃饭的时候父亲说要宣布一件大事。我放下碗筷想听听老东西要说点什么新鲜事。

“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喻文州放下筷子点点头,对我和叶秋说道。

我们的父亲说一不二,就算我和叶秋有什么意见也只会被他当做耳旁风。我对未来的同居人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喻文州长得挺养眼的。这个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有区别,等到毕业,我和叶秋就要各自飞,家不过是一个回忆。

一个月以后他们果真去领了证,喻文州搬进来的那一天我也去搭了手。父亲临时有事出门,叫我和叶秋帮忙。他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大箱子装下了四季衣物,两个大纸箱装着书籍资料。书柜为他腾出了半边,我和叶秋按照他的指示一起把书籍摆进柜子里。他的书大多是文学杂谈类,也有一大部分是关于东亚文化的研究。我和叶秋一个理工科一个金融类,根本看不懂写的什么。越看我越觉得疑惑,喻文州到底怎么和我父亲能扯上关系。

我在视奸他,从未有那么强烈的性冲动让我想撕开一个人的伪装。喻文州身上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勾引着我。我能感觉到,他能明白我的冲动。当他主动来勾上我脖子问,你想上我吗,我没有推开他。

明明我们之前的交流不过几句话,他却像知道我所有的欲望。我给书房的门上了锁,给房间拉上了窗帘。我把他压在门板上亲吻。他与我身高相仿,却比不得我强壮。我们都被汗湿透了。我把他的T恤向上推,让他叼住衣角。只是打炮不需要亲吻,我顺着他腰部线条摸到牛仔裤,轻而易举就能解开。裤子轻而易举滑落到地面上,我向下看,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穿。

“你没穿?”我摸到他前端,伏在他耳边说。

喻文州咬着衣物艰难地点点头,让我忍不住拍了把他的臀肉。臀浪打在我的手上,往下摸时我才发现异样。他双腿缝间那一处与寻常男人不同。我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要带他进门。

“你下面哪个可以进去?”

他咬着衣服出不了声,于是一只手带着我摸到了他前面那处穴。那里已经是又湿又软,粘腻的水浆站在两片蚌肉上,轻而易举吸住了我一只手指。喻文州用手给我打硬了,准确些描述,我也因为他漂亮的手指而情动。

我们的第一次交合,不温和也不激烈。我按着喻文州的手,掐着他的腰,一次又一次顶到他深处。内里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湿热与紧致,他发出的都是细小的哼哼声,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的呼吸在逐渐变粗。我没有射在他里面,精液沾在他皮肤上像是在对他亵渎。可明明是我们两个人共同意愿做的事。

做完喻文州眼角有点红,未消的余韵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自己找来卫生纸擦干净了沾在他身体上的黏液,缓了一会,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他还是没穿内裤,估计是我父亲的要求。我跟他默契地收拾好房间,拉开窗帘开窗通风散掉一室的旖旎。

等彻底收拾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后他问我,你抽烟吧?我点点头说,抽。刚刚激烈运动完,瘾确实上来了。他前脚出了书房,我后脚跟着准备到阳台抽烟。我叼着烟,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了。这时喻文州走了过来,从他裤口袋中翻出打火机,没有递给我,而是帮我点上了火。

好结局

王杰希x喻文州

王杰希第一视角

年龄操作,年下,架空背景,没有逻辑。

1.

我遇见喻文州是规培的第一个早晨。我的带训导师林杰是精神科副主任,一早就要带我走完整个病区。

精神科是个很神奇的科室,上至耄耋老人,下至总角小儿,十六七岁神色郁郁的长发少女,四五十岁表现亢奋的中年男性。什么人都有。几年前本科实习时我就已经习惯了医院里的各种人和事。硕士到博士的几年同样如此,早已见惯不怪。方士谦知道我从A国毕业后跑回来进医院规培时恨不得冲出电话打我一顿。他说,王大公子,你是不是有毛病,花了几十万读书为了回来等猝死?

B市下了一夜的雨没停,大半座城都在乌云中开始一日的忙碌。大病房看完到小病房,最后一间,也是被安排在走廊最深处的那一间单人病房,就是喻文州的。

“你好,林医生。”

“喻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刚刚吃完一份鸡蛋三明治。医院食堂做的,味道不错,建议您待会去试试。”

“好。”

林主任笑了笑,在他的记录板上写着什么。我在旁边跟着记录患者状态,喻文州在病症那一栏写的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我才开始留意坐在病床上的人。

等我回过神时,林杰他们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有我和喻文州。我帮他挂好病历,把圆珠笔插回白大褂口袋,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规培医生王杰希,以后多指教。”

“你好,小王医生,我是喻文州。”

“你刚才看了我很久,是对我好奇吗?”

“是。”我没有反驳。

“我在这间医院住了三年,和大家都很熟了。”

喻文州把被子向上扯了点,完完全全盖住了腿。我的疑虑还没打消,他又说道:“可能对你来说我这个病人会有些麻烦,小王医生,辛苦你了。”

“我应该做的。”

“那,下午来查房的时候,可以帮我带一本《浮士德》吗?哦对了,这本是一位姓杨的小护士借我的,麻烦你帮我还给她。”

我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书:“可以。”

“谢谢你,小王医生。”

真是个奇怪的病人。

我那么想着,又站在门口匆匆观察了一眼他的病房,在他的目送下带上了门。我的规培还有一年,这才开始第一天,有什么好留恋的。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再往下,要触到红线了。我没再乱想,走回走廊另一侧的办公区接了一杯难喝到像药的速溶咖啡,在阳台抽了根烟,给同样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方士谦发了条消息,准备开始第一天的工作。

2.

规培生一天无非就那样,跟在导师后面打转,帮这打下手帮那打下手。大大小小培训讲座反正带训导师不消停你也不消停。

我们这一批进来的,除了我基本第一轮都跟着去了门诊。估计是因为我的PHD上写的学校看着比较讨喜吧。

没有烤肉算个屁的正宗韩料,有病的不是我,是方士谦。

方士谦跟我是高中兼本科同学,睡了五年上下铺的兄弟。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他狗,那是真的狗。他留校读了八年制,比我入职早几年。我出国留完硕士又留博还待在导师实验室干了两年,回来还是得从规培开始。

我看着图片上的辣酱和芝士,难得见一面还是舍菊花陪君子吧。然后点了一份肥牛拌饭一份五花肉拌饭。肥牛是我的,长胖这种事让方士谦受着去。

石锅端上来还滋滋作响,方士谦忍不住先拆筷子勺子迅速开动。一边吃一边说,您老人家那么多年没回来估计没好好吃过了吧,来来来快搞起。

我拌着饭,面无表情道:“同实验室同组的有个H国人,每周都要带我们搞一次部队锅。”我想了想,又说,“这顿我请了,下周请我吃涮锅。”

他来不及骂我,就被泡菜辣得呛到了。我确信了,有病的是方士谦。为什么我最想念的不会是豆汁炸圈卤煮烤鸭涮羊肉而是石锅拌饭。我不喜欢辣酱,也不喜欢泡菜。那个H国人坑我坑了七八次,被我记在小本本上还没划去。

接着又问我,今天上班第一天感受如何。我吃了口被芝士和辣酱包裹的饭,十分冷静地说:“还行。就那样。”

之前住一起的室友基本都读了研,大家方向不一样,交流也少了。我是最独树一帜的那一个。后来到了精神科的,还是少。

我只能拿出手机导航。医院附近书店少,门口正对面是殡葬一条龙,左边是小吃住宿一条街,右边是各种高价回收名烟名酒,蛋糕店包子店小吃店。医院周围大抵都是如此。我跨了三条街才在一所初中附近找到一家书店,好在有喻文州想看的那一本。于是就买了。

下午四点,惯例查房。我跟着管房医师来回游荡在病房间,记录状态,记录用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看到我,笑嘻嘻地说,新来的医生哥哥好帅啊。话音刚落,没一会,小姑娘又开始大哭大闹起来,好久没消停。最后没办法,只能打了针镇静。

最后到的依旧是喻文州的房间。我们进门时他没有碰到和早上一样的热情。他埋在被窝里,睡得好像并不安稳。也许因为奥氮平,根据护士的报告,他一天有将近十二小时处于睡眠中,醒来时状态不好,精神萎靡。我如实记录下状况,轻轻将《浮士德》放在他床头桌上,又轻轻带上门离开了病房。

如果当年我知道,那本《浮士德》会改变我的余生,或许我还是会去给他带回来。人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却会爱上同一个人。

查完房回到办公室我才碰到那个姓杨的护士小姐,替把书还给她。她对我一笑,笑的挺诡异的,然后跟我说,谢谢你啦小王医生。我刚想问,喻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她转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上班第一周还没那么惨无人道直接给我排大夜班,正好方士谦也没有。一下班他就勾着我去超市买火锅食材跟底料,到我的小公寓里开荤。

我的公寓不大,装修是样板房的装修。到医院开车10分钟,堵车时候可能慢一点,为此我又添了一辆电动车,方便以后随叫随到。

方士谦一边涮心管一边吐槽,今儿个中午是有病人家属闹事,中午值班室没几个人。吵吵着小姑娘看护士长一个人势单力薄怕得慌,打电话叫了保安又打电话叫我。干这行是真的不长寿,听他们吵架我也要心梗了。

我扒了口饭,说,你别倒在我家,我不会给你做CPR。

方士谦骂我不是人,我早就已经屏蔽接收他的垃圾话,夹起涮好的羊肉卷沾了沾麻酱。熟悉的味道,舒适。

方士谦又开始说起工作,心内科大多都是老年人。加上G院这个情况,住的都是有点权势的。劝人出院不太好,排不上床位也不好。于是就有了中午那一出。

我愣了愣,想起喻文州。他缩在被窝里的身形单薄,据我观察下来,他没有护工,也没有家人,像是被弃于医院……更夸张点说,像是软禁。

我和方士谦说了这事,在那时的我看来,不过就是件有些奇怪的工作小事。方士谦神色却变了,一下紧张又认真起来。

“你出去那几年估计不知道国内的情况。院里早有传说……有几个科室的单人间,实际上是软禁人用的。”

03.

神差鬼使,我打开了搜索软件输入了喻文州的名字。大概是受到方士谦那句没凭没据的话影响。但网页上跳出来的信息都与在单独病房中的那个喻文州毫无瓜葛。我随便翻了两页,就没了兴趣。

第二天我上早班,临出门前方士谦才醒。他今天是大夜班,看到我出门了又倒回床上继续睡。我跟着护士长例行查房,最后一间是喻文州的病房。我打开门,他似乎刚醒,掀开被子朝我笑了笑:“早上好,小王医生。”

“早上好。昨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谢谢你昨天给我带的书。”

我点点头,按照查房规定询问了他几个常规问题。大概是刚睡醒,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厕坐在床边,身上的病号服对他来说太宽大了。我在记录本上快速记录下他的情况,低头时看到了他没有被长袖遮住的左手腕手腕。上面戴着一个环,但跟我见过的监控装置不同,更像是镣铐。与许多病患一样,手臂上有许多浅而明显的划痕。

我摇摇头,说:“还没有,等待会回办公室吃。”

“医生真是辛苦啊。你刚来G院吧,要不要试试食堂的粥?味道不错,就是有些淡了。”

我将圆珠笔插回上衣口袋:“好,有机会去试试。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及时按铃。”

喻文州拿过床头柜的水杯,抿了两口。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那天早上的画面。他捧着水杯,眼中含着光,对我说,小王医生,你真好看。

我始终想不明白他这句话的缘由,后来再细想,可能这是他向我寻求更深入交流与无意识求助的开端吧。

我给他送去的《浮士德》直到一周后他才还给我。我站在他床边,随手翻了翻。看到书页中夹着一张叶片做成的书签。

“这是作为你帮我带书的回礼。抱歉小王医生,我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算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下次能帮我带一本《罪与罚》吗?”

我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熟悉。并非我自作多情,而是因为他开始与我谈一些关于书的内容。我认为这是好事,精神疾病患者有时候就是会缺乏一个表达的空间。我告诉他,我家里有很多书,并且拍了一张照片给他看。告诉他上面的所有书籍他都可以随意借阅。

他没跟我客气,他会用一周的时间看完一本书,我会每周在书页中发现不同的书签。每次都是不同的东西。有一片花瓣,或一张写着字的硬纸,又或者是几段柏枝。他会和我分享故事,有时候时只言片语,很快我便发现我们之间没有索求,也没有给予。他与我建立于医患关系之上的友谊是平等的。

今年第一股寒潮南下让B市行道树的叶子都落光了。转眼间我在精神科住院部待了两个月。我开始会在下班后到他病房里和他聊聊天,偶尔会与他分享些新鲜事。会给他带水果零食。喻文州的言行谈吐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被困在医院里三年的人。他更像是一个对窗外万物都很好奇的贵公子,一举一动都看得出他曾经受过良好的教育。

“杰希。”

林杰拍了拍我的肩,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外。

“上班两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和大学实习时候差不多。”

林杰拍了拍我的肩:“我看了你的档案,你的本科和硕博成绩都很优秀。你在精神科这两个月我也知道,一直都很勤奋刻苦。主任托我问你愿不愿意留在G院。规培结束考完试后直接给你发聘书。你意向如何?”

“我……”

“不用马上回答我。就是问问。如果家里有更好的安排我们也不强留你。”

“谢谢林主任。”

“还有,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到2010房。”

“是。”我没有反驳。

“最好和喻先生保持点距离吧。有些事你现在不懂,对你将来会有影响。以后就知道了。”

4.

十一点,到了病区常规休息时间。我和另一位医生照例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和几位护士一起就着前辈们送来的和外卖叫来的夜宵饭菜看春晚,等待新年的到来。这种时候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呼叫铃。精神病区很少能有一个安分的夜晚。十一点半,呼叫铃响了。来自2010房。大概是因为在这里我的辈分最小,同事们纷纷看向我。

我对于喻文州的事有一种莫名的关心,即使被推出去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想去。我吃完最后一串烤羊肉,走向昏暗走廊深处的那间病房。

病房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仅能照亮床头的灯在亮着。喻文州调整了病床的床板,安静地靠坐着。

“那么晚打扰你们了,小王医生。”

我伸手摁灭了呼唤铃:“没事,应该的。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今晚失眠有些严重,想找人聊聊天。”

“你可以跟我说说。与病人沟通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获取精神分裂症患者信任是治疗能够正常进行下去很重要的一步。患者大多多疑,敏感,认知混乱。在日常工作中必须要对他们的状态进行实时观察并且注意与他们的交流方式。有些病人说话时会表现得逻辑条理清晰,甚至会能让你的思维跟着他走,让人很难相信他是病人。

离新年还有半小时,喻文州从今晚的饭菜开始延伸到过去的事。他是G市人,最喜欢的菜肴是白斩鸡。从确诊住院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我背井离乡读书多年,也很久没能尝到正宗G市菜系的味道。我和他约定,下回给他偷渡一盒让他尝尝。

时针渐渐靠近12,鞭炮与烟花声响越来越大。医院外是禁燃区,但仍能听见不远处广场与河岸边人们庆贺新年到来狂欢的喜悦。时针指向12前喻文州看着我,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在与我的对视中陷入沉默。

“新年快乐。”我看了看挂在单间病房的时针,冲他笑道。

“新年快乐。”

他在每天晚上十点服用药物,5mg奥氮平的镇静作用下不困也难。喻文州露出了疲态,示意自己要休息了。我为他调平了病床,关掉床头的灯。在我离开前,他喊了声小王医生。

“我已经在这过了三个春节了,你是第一个陪我跨年的人。”

他在鞭炮与烟花交响声中拉上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在一片黑暗中对我说:“新年快乐,王杰希。祝你一切顺利。”

5.

我恋爱了。在迎春花枝刚刚长出花苞的时候。

B市的冬天结束后我被调到了精神科门诊,上五天休两天。日子比在住院部清闲不少。我离开家太久,但骨子里仍爱着这座城。会趁着清闲的时候到处逛逛。再用一天来补觉,接着下一周的工作。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进去让店家包好一束带走,送给喻文州。他的病房太过冷清没活力,添上一束花或许会温暖一些吧。

可我要以什么身份送给他呢?朋友?还是医生?

我意识到对喻文州超乎寻常的关注渐渐生出别的枝杈,变质成难以说明的情感,化作情爱中才出现的悸动。成年后我便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但在帝国,许多人眼中同性相爱仍是禁忌。我已经不是情窦未开的少年人,前几段恋情最终都因精神上无法契合而终止。我渴望灵魂伴侣,不必白头偕老,留下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也好。

第一次带去时喻文州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惊讶,我问他,很意外吗。喻文州摇摇头告诉我,你看着就像会爱花的人。

之前林杰给我的“警告”我并没有在意,隐喻着的威胁被我当成耳旁风。我依旧像往常一样,和喻文州接近,聊天,借阅书本。平时我是“小王医生”,下班后变成唯一可以合规进入他病房的好友。我开始每周给喻文州带一枝花,每周变化着品种与颜色。他的病房因为植物而开始显出生气,不再单调。也许是我的错觉,喻文州的精神也比过去要好些。

连续三年单调乏味没有变化的封闭生活对于一个社会功能正常的人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我开始重新翻开喻文州借阅过的那些书本的书页。喻文州的房间里没有笔,那几张留在书本里的纸笺都是在护士站借了笔写下的。他的字温润却有力,端正大气。放入书签的书页也很有讲究,几乎都是在整本书最经典的地方。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在一些语句下用指甲划了很浅的痕。失去记录工具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留下痕迹。

我很庆幸,喻文州存下的痕迹证明了他真实的在我的世界中存在过。有时候我会想,会不会一切都只是幻影。我花了三周时间,重新看完了他借阅过的书。记下了所有他在书页上留下过痕迹的语句。从喜好推断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玄学,我隐约能感觉到喻文州想向外界,或者想向我传达些什么。这或许与他的经历有关,那些我无法知晓,至少是在帝国中属于“禁忌”的部分。

新的一周,下班后我带着一支香槟玫瑰到他床前。喻文州刚刚睡醒,正坐在茶几边看着门发呆。上一周他向我借了一本《小王子》,那本书现在安静躺在他腿上。看到我进门,对着我点头笑了笑。

“你来啦。”

“嗯,”我把上周放在他床头的满天星撤下。没有任何保养,七天过去打蔫在所难免。

我自然而然坐到他身边,他看到玫瑰有些欣喜,眼角笑弯出一个弧度:“啊,是玫瑰。”

“小王子的玫瑰。”我指了指他腿上的书。

“那我就是小王子了。”

“你想驯养玫瑰吗?”

“很可惜,我驯养过很多东西。但他们都不是我的玫瑰、或许我也没有机会有一支我的玫瑰。”

“没关系。”我顿了顿,说,“总会有你的玫瑰。”

这话多少是带些安慰意味。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离开这间病房,也不知道他会到达的是不是另一个囚笼。

“谢谢你,王杰希。”喻文州把书放在茶几上,推向我。他没有避讳露出手腕上的监视器,坦然地向我展示着自己的镣铐。

“我应该做的。”

“给我送花也是应该做的吗?”喻文州看着我,平静如一汪湖水,“小王医生,我并不需要你做那么多。”

喻文州抿了抿唇,说:“我不值得你当朋友,王杰希,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后悔的都在以后。现在当然不是现在。小王医生,稍微自私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我不会。”我再一次坚定地说道。

“那你接近我,是想和我说什么呢?”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他八风不动的伪装撕下,看看他真实的样子。喻文州好像对任何人 都是如此。尽管现在我们之间的气氛要降入冰点,他还是能维持他外壳的冷静。我决定剑走偏锋,用手指按摩斯电码敲出了几个字符。

——“我喜欢你。”

不出我所料,喻文州读懂暗语只用了几秒。脸上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过一会,他同样用手指敲出了话。

——“我知道。”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我看着他,坚定地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抓住他的手。他曾经暗示我,这间病房里有监控,我们只能在茶几下相握。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回勾,那点力道已足以让我确认他的回应、

喻文州像花园中最漂亮,只属于我的那支玫瑰。身上的刺会扎破我的手,穿越荆棘会割伤我的身体,但我只想要他这支玫瑰,我只有他这支玫瑰。

我在享受背德的爱带来的快感。我们是不被允许的。喻文州离不开他的囚牢,我身上披着白大褂。我会因为他叫我小王医生而兴奋,也会因为他一个眼神而欣喜。性别上我们被世俗摒弃,被唾骂。我们在这座囚室中隐秘地进行着思想的交合。我无法从喻文州那得到任何关于爱恋的语句。这却是我人生中最兴奋的一次恋爱。

我也是个疯子。

6.

变故发生在夏天,蝉鸣最盛的时候。

规培除了住院部和门诊,还需要在各个科室轮转。按照林杰的安排,每一个科室我都需要待两周熟悉熟悉。我留在G院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没有什么悬念。

我和喻文州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依旧会每周给他带花,带不同的书籍。有时会偷偷从医院外带一些他喜欢的菜品,虽然他每次品尝得都很少。他开始更多的看一些情感丰富的书籍,身体也在悄然发生一些变化。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好像多了更多生气。随着时间推移我愈发肯定喻文州并不是真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是我自己专业水平出了问题。

喻文州始终不肯告诉我当初他入院的原因是什么。在我看来即使他存在病症,这种程度也不必住院治疗。我想他入院的理由大概跟他无法诉说的过往分不开关系。

周五下班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半。这周末轮到我休息,方士谦招呼着几个室友准备到我家小聚。下班后我被他拉着一起踩点在超市关门前采购了一批食物和饮料。结果他自己错过了末班公车又不肯打车回家,硬是要到我家里来蹭住一晚。我猜他馋的根本不是我家,而是我家的游戏机。

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算好。当年跑到A国读书,其中就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家庭。他在事业上是顶尖的能人,能把家族企业经营得风生水起足以见得。但于我和妹妹而言他并不算是位好父亲,我们兄妹一直认为,或许是他把爱都放在了母亲身上,对我们总有种疏离感。这也许就是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我接起电话,父亲先与我说的只是几句平淡的问候。知道我周末休息后立马转变了语气,要求我周末必须回家一趟。我连用工作推脱的余地也没有,他就挂断了电话。我疑心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再回拨了一个电话给母亲。从她的回答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在周日中午回了家,前一晚杨聪和方士谦他们喝得烂醉,只有我一个人还清醒着。作为弄脏我家的惩罚,出门前我把门反锁了,不打扫干净我不会告诉他们开锁的方式。到家最先迎我的是管家,告诉我父母亲正在餐厅用午餐,给我留了一份饭。

看到我回家父亲只是点头示意。母亲明显要热情许多。她抓着我问了最近工作生活如何,又絮叨到我怎么还没找到对象准备给我安排安排。我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父亲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询问,让我吃完饭到楼上书房,有事要谈。

一顿饭吃得我并不舒服,我琢磨着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事,几乎一切都是在按部就班进行,无需父母操心。唯一能生出意外的就是与喻文州太过亲密。我忐忑不安地进入书房,父亲背着手站在书柜前。没有示意我坐,也没有示意我靠近他。

“最近在医院的工作还顺利吧。”

“顺利。”我如实回答。

“听说你最近和G院一个病人走得很近,有这事吧。”

果然是有关于喻文州,我没有否认。“有。”

他回过头看我,眉宇间似乎有些愤怒:“当初让你去G院时就叫你多留个心眼。你就这样办事的?王杰希,我们生养你这么多年,一直很放心你。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G院里的人物都不是你碰得起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要连累就是连累全家”

我很平静,回答他:“我不知道。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病人……以及爱人。”

我活了三十年都没见过父亲脸上有那么丰富的表情变化。惊讶,诧异,再到愤怒。我平静的望着他。我早已不是会因为做错事而内疚的小孩。我与他能进行的是成年人与成年人间的对话,并不会因为地位差异而让步。

我们在剑拔弩张间沉默了许久,父亲先放下僵持,跟我说:“听着,王杰希。你要喜欢谁,跟谁谈恋爱,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但是喻文州不行。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不可以?”

我被他的话镇在原地。对于喻文州背景的猜测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与简单了。在A国生活久了有时候会让我遗忘帝国内对于消息封锁的严密程度。如果想让“喻文州”这个人消失,那么只需要抹杀掉他的存在痕迹。

我魂不守舍回到自己家,连怎么逃出来都忘了。路上我特意到外网查询关于喻文州的信息。然而上面留下的痕迹不过只有一些碎片。他像是完完全全被抹杀了存在的痕迹。只能知道他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博士学位,在势力争斗杀人不见血的场合中能留下个全乎人已是相当不易。然而关于他的所有消息全部断在了三年前。也就是喻文州住进G院的那一年。

回到家时方士谦还没走,他对着电视机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我换了鞋,几步走到电视机前掐断电源。在方士谦发作之前打断了他: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以后游戏机随便你玩。备用钥匙给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方士谦向后靠着沙发,大咧咧地说,我是那种人吗?

方士谦听完神情明显认真了起来,他说,老王,你知道京门事变吗?

7.

周一正常上班。我憋着一肚子话想问喻文州,但也只能忍着躁动直到下班。

只有我才知道,那个消失的喻文州在这三年中有多少想要传达的东西。我找出他借阅过的书,重新翻看他留的痕迹。从《浮士德》到《小王子》,都是他在牢笼边拼命挣扎的印痕。

他从没有把我当成痛苦的宣泄口,整个人被厚重的茧壳包裹着。我能窥探到的不过是一点裂缝。喻文州好像什么都没拥有,又像随时可以舍掉一切。我不怀疑他随时可以把自己当成冲破敌阵的利剑,就算被割裂也不会在意。他不在意自己存在的痕迹被抹杀,不在意曾经做过的努力都成了灰沙。没有什么可以挽留他。我对他的爱恋也许只是段能泛起微甜的回忆,不值一提。

我推开病房门,想了很多今天的开场白,最后脱口而出的还是一句:“有人一直在监视你,对吗?”

喻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转瞬即逝:“是的。”

“你过去,是在皇孙黄少天身边辅佐的人。三年前的大清洗,太子集合的新党半数覆灭。太子已经没了,你作为近臣成了制衡的棋子。”

喻文州很平静,这些旧事好像都不是他的伤口:“是的。”

“为什么你会活下来?”

“因为旧派新贵要保我,你相信吗,王杰希?我当然想跟着他们一起死,但是没成功啊。所以苟活到现在。”

我拽过他的衣领,抓着他和我进行亲吻。这是我们之间第一个吻,残忍又热烈。我不再避讳监视,第一次有被怒气冲上大脑的感觉。他的嘴唇和我想的一样,薄且冰凉。欲望叫嚣着让我把他吞噬,让他只属于我。把他外层的茧壳敲碎,看看他的心肺到底是什么样。

喻文州太瘦了。三年在医院中的封闭生活,没有把他击垮击碎,也许还让他造出了更坚固的城池。我吻得没有很长,互相撕咬让我的嘴唇微微发疼。我放开他,轻声说了抱歉。他看向我时神色复杂,跟我说了声抱歉,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

我靠在墙边等他,与放在电视机边的摄像头对视。我不知道摄像头对面酒精是谁,从头到尾我都不在喻文州设计的局中。无论我如何去靠近,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玻璃。谁都无法打碎。或许真如过去我算命算出来的一样,我会遇到一个有缘无分的人。

突然,我听到“哐”的一声从卫生间传来。我迅速回过神,走到卫生间门前。里面传来喻文州的声音:“不好意思,小王医生,能进来帮个忙吗?”

“看到了吗?王杰希,这些就是代价。”

我第一次看见喻文州病号服下的身体。长年累月不见日光让他身体泛着病态的白,显得身体上的伤痕格外明显。我认得出,那些纵横于身体上的疤痕来自于电击与鞭打。

“这是……什么?”我伸出手,触碰到那些伤疤。疼痛与苦涩从指尖泛起,直达心脏。疼爱和怜惜无济于事,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无能为力如此深有体会。宁可那些伤痕存在于我身上,我也不希望看到喻文州受到这些刑罚。

“你看,你会痛,我也会痛。”喻文州抓住了我的手,“王杰希,我警告过你。为什么不听呢?”

“是谁?”我颤着声问他。

“是天下人。”

我再次生出怒火,把他按在墙上,掰过他的下颚强迫他与我接吻,一手环着他的腰。痛苦与愤怒鞭打着我让我与喻文州交合。时候不对,地方不对。但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剥掉他身上的衣物与扒开橘皮一样轻松。我握着他前端,亲吻让他把所有声音都吞回腹中。

泄出的精液混合润肤露构成临时润滑。我让他贴着墙,在我挺入时他的手指在瓷砖上几乎手要扣出裂痕。环着他腰的手再向上攀一些,轻易就能摸到他的肋骨。我摸到他的心脏,抚摸着他胸前,问他,喻文州,你是没有心吗。

高潮过后我便退了出来,低头吻着他的后颈与肩胛骨。卫生间里连窗口都加了栏杆封锁,他连死亡的都被剥夺了。我想不通,他如此孱弱的身体中是怎么在几乎被敲碎血肉后仍然生得出反骨。

让我不知道该何处安放灵魂。

等喻文州缓过来,我打开热水帮他清理。他似乎很怕被碰到深处,一直紧抓着我的手腕。我为他擦干换了套干净的衣物,把他横抱回床上。夕阳在窗外让云边泛起金光。我坐在床边,与喻文州在沉默中对视。或许我早应该离开,但我放不下他一个人、

我没有理会他说的话,俯下身,像每一对情侣事后会进行的温存,亲吻了他的鬓角:“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出去。”

喻文州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他合上了眼翻了个身:“你走吧,别再对我抱有幻想了。”

“王杰希,不要再来见我了。”

第二天我再到精神病区时,他的病房门前多了两个守卫。我试图进去,被拒绝了。

8.

我在G院转正的第一天,帝国头版头条消息,皇帝驾崩了。

B市已经入冬,在结束规培后,我又花了半个月处理各项事务才办完了正式入职G院的手续。按照林杰的安排,我被分配到了住院部。每隔半年轮换到门诊两个月。和之前不同的事,我被安排查房的地方在B区。和喻文州所在的A区正好岔开。

喻文州还是与往常一样,和主治医生交流自身状况,告诉我们医院食堂有什么好吃的。我戴着口罩站在林杰身后,他大概始终没有把目光放到我身上。查完房林杰对新来的规培医生高英杰说,以后这间房就归你查了。

在喻文州病房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守卫早已经被撤掉。明明我有充足的理由进去见他,却失去了与他见面的力气。喻文州伤痕累累的身躯就是我的紧箍咒,刺痛我的灵魂。

不知道这算不算哀景衬哀情。今日B市飘起了大雪。早上消息一出,满街哀乐奏鸣不停,有人家撤下喜庆装饰挂上白绫。我故意路过喻文州房间时数次试着从门外看他的表现,但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捧着书慢慢翻阅。

我刚准备回家,父亲发来一条消息,让我今天注意安全。皇帝驾崩意味着变局,暗潮涌动的势力在一夜间要进行推到重建。因为三年前变故中太子已经离世,老皇帝没有多留种,如今能继位的只有皇孙黄少天。或许这就是喻文州从监视中脱身的机会。帝国势力平衡靠的是皇帝与议会的较量,能担起这份力量的人并不多。

在G院这一年里我摸清了它与各方势力的关系。G院的存在让各方能对不同的人实施软禁,这种软禁既没有违法也不会引来注意。用来处置那些棘手又不得不制约的人这是最好的方式。只要医生足够配合,病历凭空捏造不是难事。于是G院成了一个微妙的集中营与平衡点。

喻文州房中的满天星已经有枯萎疲态。我发短信向玻璃花房预约了一枝郁金香。准备下班后拐过去取。接晚班的同事刚到,我们和护士正谈着工作交接事宜顺便再吐槽吐槽G院各种系统里古板繁琐的要求。一众穿着黑衣的男子到达了电梯口。我察觉来者不善,把护士们挡在身后拿起电话准备拨给保卫科。刚拨出电话领头的人就拿出枪支指着我和我身后的护士。

光天化日之下敢这样闯进医院的人多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更何况这里是G院。在整个帝国安保系统算是建立得最完全的医院。我很快反应过来这群人来头不小,背后的人不是位高权重就是有钱有势。在病区里硬挣不是办法,更何况这里是精神病区,很多患者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在这发生任何冲突都有不可估量的后果。我只能放下电话,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他身后的黑衣人迅速散开守住了病区两条长廊的出入口,并且关上了所有病房的门。

“现在你们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叫喻文州的病人?”

我心下一惊,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膛,手心里冒出的都是冷汗。果不其然,喻文州作为制衡的棋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被提出来。

“是……你们要做什么,喻先生他人很好,不要伤害他。”我身后的实习小护士小声对黑衣人说道,她害怕得直流眼泪,刚刚出社会的人哪见过这种场面。

“别紧张,小姑娘。”黑衣人收起了抢,颇有玩味道:“第二个问题,他在哪间病房?”

“老大!不用问了!他出来了!”

话音刚落,走廊另一头就传来了声音。喻文州穿着病号服,穿越黑衣人们构成的人墙,走到了带头人面前。

“是我,喻文州。”

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几个月不见,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又差了。

“喻先生。我是……”

喻文州直接出声打断了他:“跟你们走可以,不要伤害无辜的医生和病人。”

“好,好。那您有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我们帮您拿走。”

“都是些日常用品,随便拿些就好了。”

我大概能推测出喻文州过去的模样。他并没有因为这些恭维露出半丝异样,表现得坦然又一丝不漏。自然而然带出的气势看不出他是在这医院里被拘禁了三年的病人。我站在原地,旁边的护士正在互相安慰。他始终没有与我对视一眼。

黑衣人从他房间里收拾完毕,出来时拎了一个没有被填满的旅行包。这就是喻文州这三年中的全部,来去不留痕。喻文州接过黑衣人带来的衣物,借用我们的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灰色高领毛衣黑色羊绒大衣。他脊背挺直,撑得起这样的衣物。他把换下的病号服叠好,放在了值班桌上,和护士说了声抱歉。经过我身侧时他停下了脚步,望着黑衣人说:

“不好意思,我想还有个请求。我三年来一直被困在医院,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可以让我带走一位医生吗?”

“呃……这个需要问问我们老板。”

“不需要,他只是作为我的医生,不会参与到任何讨论中。”说完,他看了看我,“可以吗,小王医生。”

9.

我和喻文州一起被黑衣人带走,路上,我和他都被蒙上了眼睛。人在视觉被剥夺后应该会感到恐惧。可我不觉得害怕,大概是因为喻文州在我身边。

我和他只能用手指敲击电码的方式进行交流。

——“我们要去哪?”

喻文州回答:“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他在我手心写到:“你相信我吗?”

我心头一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又松开:“我相信你。”

我每天的期盼就是夜晚来临。喻文州会在晚上九点让我进行检查。他不被允许与我交流除了身体状况以外的其他话,但至少对于我来说这是一天中唯一的期盼。我以前很难想象他怎么样度过这三年,现在我明白了,守着无限的绝望也是能从苦中生乐。

那天也是我见到喻文州的最后一面。消息一出,当晚,我没有去为喻文州做常规检查。十一点,守在我门口的保镖闯进来压着我,穿越了整座庄园,到达巨大的直升机停机坪。我被解下眼罩推下车,站在我不远处的是喻文州。他身后的直升机敞着门,已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分别。

“我要走了,王杰希。”喻文州站在受风处,风吹起他的衣摆。他看向我,脸上浮出不舍与哀伤。

我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发不出声。过了很久才说:“站那风大,你过来点。”

他没有动,朝我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你回去吧,王杰希。”

“我看着你走。”

他很听话,乖乖转过身走到了舱门边。我忍不住叫住他:“喻文州。”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我看着他的嘴型,热流溢出眼眶,再也没有忍住。

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互相爱过。

后续

旧派新贵本想借着喻文州,将他操控为傀儡。最终被“棋子”反将一军,向黄少天代表的新势力妥协。帝国几十年的实力动荡也因此而暂时平静、

王杰希关掉了电视,接下来的节目冗长无趣。他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

初春时他在楼下捡到了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猫。B市刚刚下完冬天最后一场雪,小猫肚子饿得不行,躲在草丛中喵喵叫。王杰希下楼扔垃圾时正好碰见,把它带回了家。

王杰希喂完猫刷了会朋友圈,所谓举国欢庆都是留给人们出去溜达的。他不想,因为第二天还有大夜班要上。忽然,玄关外传来敲门声。

“您好,有人在家吗?有一份快递!”

王杰希拖着身子到门口,验证,签收,一步完成。拆开包装发现,那是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与之前借给喻文州的那本一模一样。他才想起来回去看外包装,寄件人那一栏里写着喻文州的名字。

书的扉页夹了一张卡片,喻文州的字迹印在上面:我在想你。

END

双性小妈叶喻。雷得不行。

1.

我回到家的时候喻文州正在厨房里做饭。花生油爆香蒜末,一把芥蓝放下去,哗哗爆响。厨房的抽油烟机吸力不够大,香气溢出到门厅,在玄关我也能闻到。我脱了鞋走到阳台,点了支烟。刚刚在地铁上憋得太久,苦涩味道漫上舌尖时终于让我有点舒缓。几分钟后喻文州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丝绒浴袍,领口敞开得能看到大半胸口,腰带松松垮垮系着,丝毫不遮掩自己脖子上和胸口上的痕迹。我猜他下边是真空的,在某些方面我和我的父亲还真是臭味相投。

“你回来啦。”

喻文州把盘子放在了桌面上,在沙发旁望着我笑。我点点头,默认了。他好像天生带着一种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云淡风轻的能力。下午我们刚见过面,在教师办公楼的卫生间里他哭着求我用手把他带到高潮,现在他的眼角里还带着点红,却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秋说要晚一些回来。排骨还没烤好,你可以先回房间,晚一点再出来吃饭。”

我说了声好,抽完烟把烟头撵灭在阳台的花盆里,随手碰到了玻璃烟灰缸上。经过他身边时,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撩起他浴袍下摆,摸到腿间。果然,是湿的。他向我眨了眨眼,好像在描述自己是如何无辜与纯情。有时候我极想把他这层虚伪的面具撕去,让人看看在这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表象下,身体是如何的淫荡。

晚上六点半,父亲回到家,叶秋也回来了。在喻文州到我们家之前,我们并不怎么回家。在喻文州来了之后才渐渐多起来。喻文州出身G市,煲汤相当不错。我从二楼下来时看到他和父亲在沙发上并肩坐着。父亲的手揽着他的腰。这只狐狸,连眼中的深情都装得那么真。

吃饭时父亲跟我和叶秋谈课业,催我们好好读书争取保研。他在家中说一不二,我和叶秋除了听着也没有什么办法。八点,饭后喻文州把碗筷交给钟点工保姆,跟着父亲上了楼。我猜他要被老家伙收拾收拾。今天穿成这样,明摆着是在勾引。我在房间里跟王杰希联机打游戏,没心情听墙角。打了两把觉得没意思,听到楼下有些动静,假装要下楼接水站在楼梯间偷听。父亲大概是因为有什么事急着出门,喻文州把他送到了玄关。他们在玄关拥吻,我抓着栏杆,假装都没看见。父亲走后,喻文州从下向上望着我,露出一个危险又暧昧的笑。他穿了条香槟色丝绸的抹胸睡裙。我和他对视了两秒,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不出所料,几分钟后他端着热牛奶敲了我房间的门。

“辛苦了,喝杯牛奶吧。”

他带上了门,拿着牛奶坐到了我的大腿上。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我和我的小妈在房间里偷情根本不是什么背德的事。他放下牛奶,勾着我的脖子开始与我接吻。不得不说喻文州的吻技很好。每次我都能感觉我要被他吸化了,含得我舌头好麻。我撩起他的睡裙下摆,轻车熟路找到系带。他系的松垮,一扯就掉。丝绸布料无声落到地毯上,我搂着他跌上床。他现在已经是赤身裸体在我怀中,脖颈与胸前都是欢爱后的斑驳痕迹。

“后面刚刚用过,你用前面吧。”

我的手被他带着摸到前面那条缝。这是他与寻常男人最不一样的地方。罕见的拥有着两套性器官。往往我干他后面时前面的水也会流个不停。

我的两只手指撑开那条细缝,拇指在他幼小的阴蒂上按揉。喻文州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一手替我摸硬了肉棒,擅自扒下我的睡裤迫不及待要用下面的小口吞下去。其实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自取所需时的淫荡是种别样的美。我把着他的腰,一手揉着他的胸。他胸前的肉并不饱满,却又一种奇妙的绵软。

墙的另一边就是叶秋的房间,好在这套房子隔音效果良好,喻文州的浪叫才不至于漏进我弟弟的耳朵里。他撑着自己身子,主动索取着我的阴茎破开花穴得到快感。温热又湿软的肉道包裹着我的下身,爽得我头皮发麻。我从他的胸摸到小腹,再摸到我们相连处。那里湿的一塌糊涂,沾了我一手的水。我摸到他的阴茎,他属于男人的性器官有种清秀感,为他打枪时总感觉在欺负小弟弟。

喻文州动了一会便没了力气,他伏在我的胸口,用他沾满了淫水的手指摸我的脸说,你动一动吧,我没力气了。我掐着他的腰,东西也不拔出来带着他翻了个身。快速抽插中他摸到了自己的腿间,玩着那颗豆。我被他吸得太紧,忍不住往更深的地方顶。喻文州满脸是泪与汗,一边喊着再快点一边说不行了。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连嘴唇都在颤抖,浑身抽搐得像过电。一股热流喷在我的肉茎上。我知道,他这是爽到潮吹了。

没几下我便抵着宫口泄了出来。喻文州不喜欢戴套的感觉,肉与肉相贴的感觉能让他更兴奋。他在床上喘着气眯着眼,表情似乎很享受。我问他,爽了吗。他回过半身,摸了摸我的脸说:“你说呢?”

我在他的蝴蝶骨上咬了个痕,作为我们偷情后无法洗去的印证。

二十五、

早上九点,早餐铺子的叫卖声,街道上此起彼伏的车鸣声渐渐停了。B市新年第一场雪来得突然,半夜起风时窗户被敲得咚咚作响。那时喻文州刚经历完一次前列腺高潮,舒服得脚趾都被酥麻感激得蜷起。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

“再睡会吧。”

喻文州轻轻嗯了一声,他闻见了属于叶修的熟悉气味,没有睁眼。搭在被子外的的手好像是被叶修捧着弄些什么,退役两年,他的手指依旧非常敏感,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然后又听到叶修说,没事,一会就好。

一根类似于线的东西圈上了他的无名指根,只停留了一会很快又脱离了。喻文州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听见叶修的声音又有些想睡过去。叶修放开了他的手,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好奇心作祟,喻文州忍不住想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一想就睡不着了。过了几分钟,叶修又轻手轻脚回到了屋里,喻文州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暖气舒服是舒服,但干燥感让喻文州相当不适应。一开口就能听出不同于平日的低沉与沙哑:“睡不着了。”

叶修拿起床头的杯子递给他,喻文州就这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清了清嗓子才觉得好些。

叶修把杯子放到他手上,走到墙角打开加湿器问他:“还困不困?”

喻文州捧着杯子摇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出声。纵欲后的情色痕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相当明显,低领睡衣遮不住后颈的印子,红的紫的混在一起。喻文州刚醒来时迷迷糊糊地样子跟平日反差有些大,叶修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新换的洗发水有股迷迭香的气味。

“那先起床,待会我们出去吃。”

“去哪?”喻文州把被子往上扯了些,盖住了腿根。昨晚疯狂结束后叶修只给他套了内裤,笔直修长的腿被盖在被褥下,腿根还留着斑驳的痕迹。

“去了就知道了。”

叶修吻了吻他的唇角,把窗帘拉开了一半,习惯性向外看了一眼:“哟,下雪了。”

说到下雪喻文州马上精神了,伸长手翻找堆积在床尾的衣物,边翻边问,我裤子呢?他抬头看了一眼始作俑者,那人正带着贼兮兮的笑看自己。叶修从床尾地板上把昨晚掉下来的睡裤捡起来扔到被子上,看着喻文州快速从被窝里钻出来跑到落地窗边看雪。

南方人看到雪就跟个小孩似的。叶修不由笑了笑,打开衣柜翻出一套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灰色西装三件套,对着喻文州比划了一下:“今天试试这套?”

喻文州回头看了一眼:“吃个饭,不用穿那么正式吧。”

叶修想了想觉得也是,把外套又挂了回去,留下衬衫马甲和裤子:“待会我弟一起。”

叶修抬头时对上了喻文州表情空白的脸:“怎么了?”

“不……我在想,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

“文州。”叶修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揉了把他凌乱的头发,“他是找我有事,顺便坑他一顿饭。再说,早晚都是要见的。你别紧张。”

“我不是紧张。”喻文州拍掉了叶修的手,想了想,说,“你家下聘礼要多少?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

叶秋请(被叶修坑)吃饭的地方是B市五星级酒店的高级餐厅。传说中每天限定名额时段开放,人均999一顿饭。每道菜都选用新鲜优质的食材,有自助区可以选择甜品寿司海鲜等等。总而言之是在餐厅外看过去就是吃不起的样子。

之前做B市美食攻略时喻文州就有看到过这一家,因为评价很高他印象不错。现在想来……估计是因为贵,人们不想打低分吧。之前不过跟叶修随口提过一句,但他算了算性价比和小金库,后来还是决定放弃。毕竟他现在就是个普通工薪上班族,吃顿好的可以,一顿999那就不值得了。

他知道叶修家里有点资本,但有到什么地步他只是略有耳闻。当年叶氏集团成为荣耀联盟赞助商也算是荣耀圈内的大新闻。后来在联盟工作了喻文州才知道这里面还有叶修的掺和。喻文州退役前蓝雨给他开的年薪加各种利息广告费提成也能年收入过千万,那么多年下来攒的也确实不少。坐在车上时喻文州就开始估计聘礼要下多少才合适,叶家会不会真的舍得把他们这个便宜儿子给他领走,叶秋会不会是来演给你五千万跟叶修分手的……算了爱咋咋地吧还能离了不成。喻文州撑着头看雪景,忽然转头看向叶修,嘴角还带着莫名愉悦的弧度。

“怎么了?”叶修余光瞥见了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开口问道。

喻文州摇摇头:“没什么。在想待会你弟弟要是甩给我五千万,让我们分手该怎么办。”

“呵呵,五千万?给一个亿我都不会跟你分。”

叶秋订的位置在包间里,服务员给他们引路到门口,刚推开门,喻文州就看到一张和叶修极为相似的脸。要说他也算是在应酬场合身经百战的人,但看到叶秋那张脸时还是偷偷慌了神。那可是叶修的孪生弟弟啊,这还是和叶修确立关系后第一次见他的家人,

“哟,这地方不错啊。”叶修一进包间,大大咧咧地将自己大衣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又一把揽过了喻文州的肩,“来,文州,不用介绍了吧?我弟,叶秋。这是你嫂子。”

“您好,叶总。”喻文州主动伸出了手,面上带着营业式的微笑,尽可能表现得自然,“几年前见过一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了。”

叶秋站起身,和喻文州握手:“你好,喻队。我一直记得你。不用叫叶总,怪见外的。叫我叶秋就行了。”

“也不用叫喻队啦,都退役好几年了。”

叶秋和喻文州你来我往互换完名片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在一旁的叶修终于听不下去了,搂着喻文州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你们营业完了吗?是不是还打算谈谈企业发展与规划?”

“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叶秋把喻文州的名片放入名片夹中,白了叶修一眼。

“是你说要我带他来请吃顿饭的,秋总要翻脸不认账了。”

叶秋黑着脸看向他,念道:“AA,账单……”

“秋总大人有大量。看在文州的面子上今天你是哥。”叶修相当识时务,立马认怂。给叶秋拉开凳子请他入座。

叶秋越听这话越觉得怪,但也懒得再反驳他,坐下后招来服务员上点好的汤和茶。“我跟我哥不喝酒,所以只点了茶。喻先生有需要可以说一声。出门就是选餐区,其他的你看着点,别见外。”

“喝什么酒,他每次喝完都发酒疯。”叶修坐在叶秋对面,没好气说道。服务员按叶修的要求先上了汤。龙虾酥皮奶油汤放到三人面前,叶修拿起温热的湿毛巾擦净了每一根手指,又用勺子戳破了上层的酥皮,舀起一勺还没被汤汁浸透还带着酥脆的酥皮,侧头跟喻文州说道,“文州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我还没进你们叶家大门怎么敢不客气点。喻文州腹诽道,后背肌肉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没关系,我什么都可以。”

叶秋尝了两口汤,招手叫来服务员。低头翻看点菜平板时抬头看了看喻文州:“喻先生有忌口吗?”

“没有。”

叶修说:“他嘴刁得很,你别点味道太重的就行。”

“我有吗?”喻文州有些好奇看着叶修,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挑食。毕竟作为一个G市人,什么没吃过。

“你哪儿没有?之前给你点杂酱面,一大碗就吃了两口。”

“那是因为不好吃。”喻文州想了想,又道,“是你点的那家做的不好吃。”

叶秋懒得理会对面情趣拌嘴,在菜单上挑选完菜品,把点餐平板递给服务员。

“一份帝王蟹牛油果沙拉,三份和牛肉眼牛排,一份炙烤鹅肝寿司,一份法式焗龙虾。请问牛排需要几分熟呢?”

光听菜名就知道价格不便宜,但偶尔高消费一回也挺爽的。喻文州埋头喝着汤,早上起来胃部的不适感已经慢慢盖了下去。奶油和龙虾的鲜味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在配上吸满汤汁的酥皮,味道至少对得起它的价格了。叶秋跟服务员说两份五分熟,回头看着喻文州,问道:“喻先生,你呢?我更推荐五分,肉汁比较充沛。”

“那就五分吧,谢谢秋哥。”喻文州点点头。

服务员迅速点好单退出包间外。门刚关上,叶修就问:“怎么你叫他秋哥,叫我就直接叫名字。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叫过我一声哥。”

喻文州一脸无辜:“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直接叫名字不太好,叫声哥也没什么吧。是吧,叶修前辈。”

“嗯,我看挺好的。”叶秋冲着叶修得意地笑了笑,“喻先生这样叫不生分,不挺好的吗,哥。”

“嘿……你们还配合上了。朕的摄政王和皇后要打算一起谋反吗?”叶修佯怒,狠狠咬了一口烟熏三文鱼蒜香面包,冲叶秋道,“那你怎么还叫他喻先生?”

“直接叫文州不太好吧。喻先生不介意吗?”叶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着向喻文州问道。

喻文州点点头:“我不介意,秋哥请随意称呼。”

叶修看了看叶秋,又看了看喻文州:“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还真就在眼皮底下反了。”

既然说是要蹭饭,那喻文州真就好好配合做蹭饭那一个。只负责吃,偶尔看看手机上的消息,基本不说话。叶修和叶秋这一趟是来谈工作和家里的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按照传统惯例,企业新一年的工作在春节后才算正式展开。从新年到春节这一段时间都还算“年终”。

叶秋新的一年要正式往上升,家里伯父退居二线后要把他抬成真正管事的人。从少年时期开始叶秋就表现出了在商业金融上极高的天赋,这一点叶修不得不承认。毕竟他赚5块叶秋赚10块最后还是把那多出来的5块跟他46分买了小布丁和老冰棍。他溜去打游戏资金不充裕的时候还是靠着叶秋救助。然而有些元老还觉得叶秋还年轻,担不起大任,暗地里已经在做小动作了。但毕竟是叶家的企业,终究还是要姓叶的,怎么也得让叶秋拿出点成绩好顺理成章坐上去。

中途叶秋接了个电话,喻文州吃完最后一块鹅肝寿司,决定去拿点甜品和小食回来尝尝。他也不知道该选些什么。叶修不太爱吃甜食但来者不拒,叶秋口味似乎跟他很相似,喻文州站在甜品架前内心挣扎。自选盘里除了给自己挑的一块拿破仑和一份焦糖布丁,还没加入更多东西。最后喻文州各拿了一块提拉米苏和抹茶慕斯,他心想着这两个再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去,除非餐厅用的是植物奶油不是动物奶油。

叶修说:“怎么样,妈今天派你来,回去能交差了吧?”

“得好好想想,这让我怎么说。”

“来来来,哥给你现编啊。‘文州他人很好,妈你不用担心,他真的不是因为馋我哥的钱来的。’。”叶修用手肘撑着脑袋笑着看他,“够不够,不够再帮你加点。‘他温柔善良好说话还能干’。”

“你有几个子让他馋?醒醒吧,我找人调查过,他在联盟这几年工资不算低。而且之前打比赛时候给他年薪都到千万了。我不是担心这个,喻文州他人确实很好。但是你确定你真的是想跟他一辈子过下去吗?”

“这么说吧,如果我不想跟喻文州过下去,那今天我就不会带着他来见你。”叶修笑了笑,又说,“爸妈接不接受是一回事,我永远是他们的儿子,该尽的孝我都会尽。我只想把喻文州作为终身伴侣。说出来,是希望得到他们的肯定和尊重。”

叶秋盯着他看了一会,抿了口杯子里的热茶,叹气道:“好吧。爸妈那里我帮你解决。对了,上次你说给咱妈买只金毛安排上了没有?”

“已经预定好了,老王说春节后就能把狗接回来。你赶紧的,趁着快递没停,该买什么就提前买好。”

他们正谈着新带回家的狗要怎么训练管理,喻文州提着甜品篮回来了。后来他又往里填了三块马卡龙和芝士蛋糕,算是相当丰富了。刚坐下叶修就看着喻文州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怎么了?”喻文州放下甜品篮,一脸疑惑。

“没什么。看你今天穿得挺好。”

他今天确实打扮得挺好。身上穿的是叶修挑的那一套。吃饭时觉得热,衬衫袖口整整齐齐挽到了小臂,露出精致的腕骨。马甲显得整个人很精练,还把习惯性健身保持得相当不错的腰线衬了出来。加上这几天休息好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精神。喻文州本就是长得斯文那款,配上这一身倒有点贵公子的味道了。

“那还要感谢前辈赞助了。”

叶修戳了戳他的侧腰,说,你别乱说啊。喻文州灵活地往侧边一闪,笑着说,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一顿饭吃完快到下午,最后叶秋还让人打包了一些东西让他们留着吃。叶秋平时工作忙,周末难得有时间赶回家陪孩子,付了账单就溜得没影了。喻文州刚刚饱餐一顿肚子撑得慌,揉着肚子靠在车椅上,向外望去。“哎,叶修,要不带我去看雪呗。”

“行啊。想去哪?”

“不知道,你带我去吧,去哪都行。”

“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算吧。”喻文州笑了笑,偏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你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跟我一起看下雪的人。”

叶修被他说得心痒痒,不由得一笑,牵过他的手在指尖轻轻一吻:“你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我带去看雪的人。”

作为一个水果系统全家桶使用者,叶修给他发送.apk的时候心情复杂。他用电脑下了模拟器上班摸鱼发现效果不怎么样,于是第二天下了班就去商场买了台安卓机。顺便还提交了一份体验报告,换来了叶修补贴美餐三顿。

游戏市场发展到现在,早就不是单一玩法就能满足需求的了。除了游戏本身,还要有梗能玩,有同人能做,游戏内元素吸引人,饼能画也要能圆。叶修和王杰希想做成一个IP的意图在游戏内已经有所表现了。剧情人物似乎都有故事,设定性格和立绘也很鲜明,就是有种他说不出的缺憾。但他似乎也找不出具体毛病,只能从一个半专业的角度来审视。

毕竟也不是打手游起家的,喻文州那么想着,点开了几个游戏内测玩家上传的视频,几乎每一个浏览量都在几天内3万。这算是好现象吧,喻文州想着。毕竟叶修他们还没找什么UP主推广,能找到的基本也是以前荣耀圈的老朋友。现在打单机网游的还是占大多数。至于至今人气还是很旺的黄少天大神,已经被他们拖下了水,等着到内测最后阶段再去宣传。沙雕玩家欢乐多,更何况叶修和王杰希一上来就没给什么正经的戏份。连造房子这种事都能被玩家弄出花来。他看完几个视频下来不由得一笑,再刷新时发现了一条专业手游UP主的测评。

今天G市下着雨,嘀嘀哒哒的声音很是催眠。喻文州迷迷糊糊趴了一会,手机铃响时差点没睁开眼。他隐约听见办公室外同事在说客户问卷的事,挣扎了两下突然想到什么,迅速爬起身到电脑前。打开了几份问卷分析资料。

毕竟他们不是打手游起家,所以会存在一定心理偏差。

这种认知莫名其妙刺激着喻文州的神经和思考,那么作为游戏制作人该怎么调整呢?剧情和玩法到底还有哪里可以优化呢?美工上是不是还不够精致?他似乎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热情,在开会间隙还分了半边脑子来思考如何优化,做出想要的东西。晚上回到家,还能兴致勃勃打了一千多字文稿反馈意见。

喻文州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陪阿啾玩了一会,电视上正在播放其他游戏的比赛情况。喻文州不关心,也就偶尔看看。肾上腺素激增结束后他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抛开对叶修的男友滤镜和对王杰希的好友滤镜来看,是不是真的想自己去做点什么东西。

荣耀留在他们人生中的痕迹一辈子也无法擦去,但一个网络游戏,总有式微关服的那一天。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为消散的1和0。

他还是想留下点什么,人是情感动物,留下点什么寄托,总比消失了好。

几日后,夜幕笼罩下的写字楼里,喻文州打开WORD文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打下了四个字:辞呈报告。

“我听少天说,你递辞呈了?”

“是啊。刚递的,等季后赛打完才能走。”

“突然就不想干了呗,哪要什么理由。”

几天前主管收到辞呈后立刻把喻文州叫到了办公室,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犹豫半晌后终于开口:“你……决定了?”

“嗯,决定了。”

喻文州望着他,表情平静:“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吧。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想出去看看,静下心读两年书。”

他看得出对方有些失望,又笑着补上一句:“主席那边,我会自己去说的。如果有需要我还是很愿意回到联盟。毕竟荣耀对我来说还是不一样。”

喻文州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极高的执行力。冷静的时候超乎常人的克制,任性的时候就有多放肆。他一只手臂搭在车窗边,架着副墨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有几分潇洒自在的感觉。

“想做点什么?”叶修没再追问,他尊重喻文州的所有选择。

“不知道呢,先去转转吧。”

叶修隐约听到风和汽车鸣笛声,看了眼手上的登机牌:“你现在在哪?”

“在路上,出来办点事。”

他看了看副驾驶上的白花,笑弯了眼,说,冇问题,麻烦前辈下飞机之后不要乱跑,在接机口原地等我。

喻文州在父亲的墓碑前放了一束忘忧草,然后迎着阳光,奔向叶修所在的方向。

二十六、

夏日午后的街道翻起阵阵热浪,车内空调开得猛烈也挡不住炽热阳光的猛攻。

喻文州和叶修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自己开车,一来是叶修抢着开,二来是他自己不怎么喜欢开车。于是喻文州主动摸方向盘那么一次就变得很难得。叶修这一趟算是过来出差的,还带了两个来帮忙的助理。喻文州的车后箱正好空着,塞得下三个箱子,顺便把他们送到了酒店。等车空了,就成了叶修和喻文州的二人空间。

“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先去趟超市吧。”喻文州熟练地打灯右拐,驶向商业区。

叶修低头悄悄摸了把他的大腿:“东西不都还在你那。不用备什么。”

喻文州没拍掉他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想什么呢,去超市买点东西,晚上回我妈那吃饭。”

“刚下飞机就让我见岳母啊?”

G市晚间车流量不小,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周末在写字楼中加班的人们结束一天劳累涌出建筑。地下车库放行缓慢,喻文州看着前面排着十几辆车,皱了皱眉。他踩了下油门,跟着前方的车往前挪了一辆车的距离,朝着放在支架上的手机扬了扬下巴跟叶修说:“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妈。”

“行。”

喻文州的手机跟他是同款,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瞒着的事,偶尔需要对方帮忙看个消息之类的,很早以前就互换了手机密码。叶修熟练地打开锁屏找到喻晓青女士的电话,拨了出去。喻文州跟家里说话大多时候用的粤语,咩啊锅啊,没一句叶修听得懂的,只能勉强听得出自己的名字。等喻文州挂了电话,车子已经驶入了商场。

“刚刚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说说你今晚过去一起吃饭。本来她今晚没煮多少,知道你要来准备再去做一个菜。”

“这么劳烦岳母,不好吧。待会打一份回去也可以。”

“我妈喜欢你,而且她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乖乖受着吧,小叶先生。”喻文州眼角带着笑意,对叶修调侃道。车子驶到电梯口旁,正好有一辆车开走,于是喻文州就把车停了进去。

叶修说他今天运气不错,喻文州锁好车,哼哼了两声,说,我运气一直不错。特别是跟某人在一起的时候,诚接手游代抽服务哦。叶修相当自然地揽上他的肩,哎,那你晚上帮我抽呗。

手游已经准备结束一测,喻文州被叶修和王杰希当成了抽卡概率测试机——测试人可以有多欧。到现在一共开放了六轮卡池,几乎是每一轮喻文州都会抽十连出双黄蛋。一开始叶修还不相信,直到某天和喻文州一边语音视频通话一边抽卡时,喻文州随手一个十连出了三张金色传说加两张橙色。

叶修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喻文州则在旁边的货架上挑挑拣拣。大多其实是给住在校园里的喻晓青女士买的,小部分才是他需要的东西。喻文州抬手拿下货架高处一桶麦片,而叶修握着车把,站在他身侧。喻文州回头时,恰好能跟他视线撞在一起。那是个非常近的距离,只要再靠近些,唇与唇就要碰在一起。喻文州和叶修都微微一怔,这个距离近得有些暧昧,连眼睫的微微颤动都能收进眼底。自从偷拍事件后,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黏得那么近。和爱人在一起很难不心动。喻文州把麦片放进了购物车里,侧头轻轻吻了一下叶修的唇。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触碰,明明这样亲密的举动在两人待在一起时并不少见,却还是让叶修心跳加速了几分。无关性别与身份,他们只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双情侣。

这家超市打的高端品牌,喻文州心血来潮说想吃三文鱼,把该买的东西都差不多选齐全了,又绕回原路带着叶修去生食区。他拿起两块包装好的三文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准备随机二选一时候,听到叶修在他背后说,选右边的,信我,新鲜一点。喻文州点点头把三文鱼跟保温袋一起扔进购物车,顺便又拿了两袋流沙奶黄包一起带走。

上了车喻文州才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好歹帮我弟订了两年的餐,这都看不出来那不就是真的混吃等死了。”叶修呵呵一笑,给自己绑好安全带,“下回去B市点更新鲜的。老王跟他朋友合资开了家日料店,差不多要开张了。等你下回去正好。”

喻文州拉动手刹,倒车出库:“我还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呢。”

“打算去哪转转?”叶修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发现没什么东西,伸手帮他打开了车载音响听交通广播。

“没定,不过已经大概想好要去哪了。”

喻文州摇摇头:“不要,我自己去。而且我和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吗。世邀赛……”

“去哪都挺好的,我看你退役后都没怎么休息。”叶修顿了顿又说,“上次想跟你说的,但那时候不是那什么嘛,忘了。你不需要把恋爱当成负担,文州。所有选择权都在你手里,我会永远尊重你的想法。”

叶修接过打火机,从口袋里摸出烟叼着点燃,一缕白烟慢慢散入窗外车水马龙的光景中。喻文州指了指前排的置物匣:“也帮我拿一根,薄荷爆珠的。”叶修很快翻出了七星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喻文州,拢着火帮他点燃了烟。

叶修边点边说:“开车抽烟不是好习惯啊。”

“看你抽,有点心痒。”喻文州只抽了两口,在红灯转绿时把细支烟夹在中指与无名指间,握紧了方向盘。他又说道:“我不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才辞职。这两年我一直在找,到底什么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以前你跟我说,‘我们这些人,除了游戏什么也不会,还能做什么呢?’,当时我就在想,那就去做游戏吧。”

“老冯问过我三次,要不要去B市,我都拒绝了。第一次,是我想从最底层开始适应。第二次,是因为想再观望一下。第三次,是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个角度喻文州的五官会显得深邃些,他嘴唇偏薄,这样安静下来在路灯光下看有种淡淡的疏离感。他一向给人感觉好相处,为人处世挑不出一点毛病。但稍微和喻文州熟悉时间长一些就知道,或许并不是那样。车子在下一个红绿灯口停下时他深深吸了口烟,捏破了软化的爆珠。薄荷与烟草融为一体,苦涩感绕在舌尖。喻文州默默将一只手搭上叶修的手背上,轻声说:“或许吧。”

5个月后,J国,T市。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本を受け取ってください。”

服务员将小票和找零的硬币一齐交到喻文州手中,喻文州点点头,提起那个装了好几本游戏原画集的袋子,离开了收银台。

今天T市下了小雨,好在雨不算太大。他撑着一把透明伞,走入人潮涌动的街道。这个点中学生已经放学了,穿着制服的女孩们打着伞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进入商店街。他今天没戴眼镜,远处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被模糊成光斑。走到十字路口时,隐约看到旁边游戏店贴出了巨幅荣耀海报。喻文州眯着眼看了一会,绿灯亮时就走了。

J国旅店房间面积很小,箱子只能勉强打开,再加上一个画板,已经没有地方放更多东西。虽然喻文州不是什么旅游的时候会省钱的人,但是出来那么一趟消费还是有点高,订酒店没那么多选择和要求。何况他现在还没个正经工作,全靠存下来的钱过日子。喻文州匆匆扒完晚饭,刷了刷朋友圈和微博,给叶修发了几条消息就把手机丢在一边,开始今天的练习。

画完二十张速写,时针已经从5转到了9,喻文州起身做了点拉伸运动,顺便把今天的作品发给了指导老师。这个点东八区黄金档刚刚开始,按他的估计,叶修不是在应酬加班,就是在家打游戏休息。他给叶修拨了个视频通话,60秒后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是在应酬吧,喻文州想着,把自己和手机一起扔回了床上。

他也真的很想叶修,有很多话想说。不是隔着屏幕,而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对方体温的触碰。对喻文州而言这种感受是有些新鲜的,他很少产生依赖感,但在和叶修敞开说出爱意之后,似乎有一些东西也随之改变了。只是想见他,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

喻文州没有告诉叶修,他的最后一站定在B市。是归途,也是前路。载着归客的航班在T城淅淅沥沥的秋雨中起飞,一大早从市区赶到机场,再进行一番机场采购,精神已经耗干净了。喻文州的位置靠窗,他要了一条毯子,迷迷糊糊中度过了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

旅行从一开始就漫无目的,除了最开始确定地方,要去看什么,准备去哪,喻文州没有特定的规划。一路走走停停,随心所欲。他很少告诉叶修下一个时间段要去哪,只会告诉他自己在哪。每次收到包裹时叶修都会笑他说自己是在养旅行青蛙,时不时就会给他寄点东西回来。喻文州回他,哪有,你不是还跟我云旅行吗?

生活不会因为离开了对方停转,就像游戏里那样,叶修每天按着他的轨迹上班工作。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喻文州哪天突然到来做准备。两居室书房里新填了一张办公桌,换了窗帘,换掉了破破烂烂的旧沙发,又买了一口专门煲汤用的新锅。甚至专门腾出了地方准备给喻文州放他的物品。二居室里渐渐有了两人共同生活的样子。

喻文州回到B市已经是晚上六点,再吃了顿饭,转三趟地铁,到叶修家时已经到了十点。他拖着行李箱走到单元楼下,有些后悔之前把叶修的家门钥匙放进了行李箱。抬头望去,属于叶修屋子窗口亮着奶油白。十月底,B市已经是深秋,一阵风吹来让他打了个颤。他很快翻出烂记于心的号码,点下拨号键。

“怎么了?回国了吗。”

“猜对了。”喻文州把手塞进了上衣口袋,望向高处时眼里藏不住笑意。

“那现在在哪呢?”叶修放下了游戏耳机,在游戏聊天框里发了句等等。

喻文州反问道:“你在家吗?”

“在跟老魏打本呢,怎么了?”

“那麻烦叶神放弃一下BOSS吧下楼开个门吧。”喻文州笑道,“我在楼下。”

叶修着实被他这个惊喜吓了一跳,向后一蹬穿上鞋赶紧向楼下奔。他很久没有感觉到什么叫迫不及待,被喻文州这一枪打得仿佛陷于云雾中。

单元门外,喻文州在白炽灯下靠着行李箱,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缩在口袋里。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转过头隔着玻璃望向他,眼里含着光。脸上挂着微笑,神采奕奕如十几年前与他初见的少年。

“好冷啊。”

“今天是挺冷的。”

“但是你这暖和。”

“所以我来接你了啊,喻队。”

接吻,拥抱,就快火急火燎脱下对方衣服时,叶修职业素质提醒他,在打着的那个十人本还没推完。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魏琛准备开十八个小号在世界上刷屏骂他的样子。他刚啄吻了一下喻文州的嘴角,电话铃声就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

“太破坏气氛了。”叶修说着,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

“可不是嘛。”喻文州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不然待会魏队该辱骂我了。正好先清理一下。”

“等等我。”叶修赶紧回到电脑桌前,跟魏琛互喷了几句垃圾话开始攻打倒数第二个BOSS。

喻文州把行李箱推进了客厅,虽说变化不大但也挺显眼的。新的沙发更宽更大,窗帘遮光效果也更好,好像在为主人营造更好的氛围,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花去的人民币。他们确实很久没做了,喻文州熟练做完一套清理后已经有点精力不济。他冲着澡,而后没多久打完副本退出游戏的叶修敲了敲门就钻进了浴室。

“要看我洗澡啊?”喻文州刚洗好头发,伸手把前额的碎发往后撩,侧过头去看叶修。

“我也没洗啊。”叶修解开家居服的衣扣,脱干净了扔进脏衣篓里,“一起呗文州。”

叶修从背后抱住他,肌肤紧密贴在一起。喻文州回过头,跟他接完那个被打断的吻。暖黄灯光下水汽氤氲,或许是氛围太好,一个吻便燎起了一片火。喻文州被叶修挤在墙角与玻璃间,前胸一片冰凉,后背却是炽热的。他无处发泄那些酥麻感,只能五指紧扣着玻璃,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印。

“叶……叶修……”

喻文州被蹭得受不了,腰腿被折腾得软麻。隐秘处已经湿得一塌糊涂,被填充满的快乐从脚趾蔓延到了头顶。叶修一手与他的手相扣,一手扶着他的腰,越进越深。这个姿势都不好受,叶修三下两下让喻文州在自己手下发泄出来,草草冲干净又和喻文州跌跌撞撞回到卧室那铺柔软的大床上。他被叶修猛烈地占有,身心都要揉在一起,如野兽重复标记自己的领地。

“你真好。”喻文州嗓子已经哑了,说话几乎都是气音。

“嗯?”叶修低头吻他的发顶,刚刚清洗过,还带着淡淡的迷迭香味。

“我好爱你啊。”

喻文州看向他,虔诚得如同神明的信徒。叶修把自己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在一起,在无名指根落下一个吻。

“我也是。”

好吧主要是因为他不怎么感觉得到别人的信息素,这会有别的O过来跟他说严峫现在就是行走的Omega捕获器他也没有一点感觉。这一点就省了他很多麻烦,身为一个Omega装成Beta能装得多像就有多像。同样这一点也能羡煞旁O,毕竟谁都不想每天感受着Alpha冲天的味道生活。但他确确实实是个Omega,人体生理结构不可改变,生殖腔和腺体能证明。

“你……你……”

江停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看严峫,手上正切着今年夏天最后一批新鲜芒果。在澄黄的果肉上划十字刀像在切割人肉。

“我怎么了?”

两指一翻,香甜的果肉绽出了花。江停含住最顶上的一块,吞吃入腹。

“你能收收你的信息素吗?”

“说第三次了严峫,收不了。”

严峫面色痛苦,只好端着水又钻回书房。

江停吃完芒果把皮扔进厨余垃圾桶,转身到水龙头前洗净双手,神差鬼使地闻了闻自己手腕。

据说手腕能闻到信息素味,有味吗?没有。只有闻着就很贵的洗手液的味道。

江停对自己身体状况还是相当清楚的。年轻时候发育的慢,高考体检那会他还没分化。直到上完了大一发情期匆匆到来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Omega。好学生江停生理卫生课也上得认真。但这第一次来哪有经验?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两天他才摇摇晃晃能爬起来去药店买抑制剂。过去药品管理不严格,小药店里针剂型大剂量的也敢卖。江停回了宿舍找出酒精凭着为数不多的法医学知识摸到血管一针扎下去,扎完后很久才发现坏事了。

几个月后某一天解行说自己易感期来了,他知道江停是个Omega,虽然江停平时注意得很抑制剂阻隔剂没少用,就没闻到过信息素味。解行躲在门后跟他说要不咱们先隔离几天。江停一把打开门,什么味道都没闻见,还要问解行,有味吗?说完江停就意识到不太对。正常的Omega哪会感觉不到易感期Alpha信息素的味,他跟解行对视良久才感觉出那么一点。解行问他怎么了这是,我味可大了。江停转过身继续看书,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那不挺好的,就是发情期有点烦人。江停暗自想道,但鉴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后来还是抽了个时间去医院看了看。抽了两管血,拿着一沓报告单去给医生,老江湖脸上风平浪静。跟他说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发育滞后加上抑制剂用多了打两针激素调养一段时间就好。趁着年轻都好说,年纪再大点估计就是不孕不育预备役了。

然后江停拿着医生开的药单就跑路了。调什么调反正这样挺好的,没事就行。

坏处就是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发情期来的时候浓烈得能把十米内的Alpha和Omega拒在门外,平常又淡出鸟来。这是他无数次反复测试得到的结果。好在发情期这玩意一年就那么几次。所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又不在发情期,严峫怎么老是说他味道重。

白天嘴上说归说,晚上该一起睡还是要一起睡的。原本江停看他这样觉得不太好,准备搬着枕头回自己的客房,结果被严峫一下摁在身下说不行我要闻着你的信息素才能睡好觉。

也不是江停不给他机会展示Alpha强大的肾功能。前几天搞得有点过头,江停那躺了三年的娇弱身子骨受不住折腾。严峫这个被迫停职一月的“婚假”有点纵欲过度的意思。昨晚把江停惹得没了力气还要抓一个抱枕糊他脸上,于是决定休息两日再议。江停想不通严峫一个三十好几人高马大将近一米九的市局刑侦副支队长了哪学来的撒娇技巧,他拒绝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第二天严峫的易感期就来了,在书房里窝了一整天说是要把自己跟江停隔离免得闻到味道管不住自己的鸟。到了晚上关了灯才开始放肆,一只手臂搭在江停腰上把他整个人都裹到自己怀里。开始江停还有些挣扎,然而严峫没有一点要撒手的意思,闭上眼调整呼吸开始装睡,让他彻底无可奈何。

照马翔韩小梅他们说的,严峫严副支队前三十多年的择偶标准都是腰细腿长皮肤白,温柔体贴皮肤白的女性Beta。严峫天生对信息素敏感,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闻到前者让他选择跑路,闻到后者恨不得上去跟人干一架。江停想来想去没觉得自己有一点是符合的,脸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孱弱衰老又冷淡,没哪里称得上好看的,严峫怎么就赖上他了。

他早就习惯带着思考入睡,第二天早上还能续上前一天晚上的内容继续想。这晚不知道是不是太累身体撑不住,竟盯着严峫那张下海五万起的脸就这样迷迷糊糊没了意识。根本没听见严峫带着笑意跟他说的晚安,以及落在额头的一个轻轻的吻。

直到严峫易感期结束他们都没有实质性的身体交融,顶多是江停用手十分生涩地帮了个忙。靠着亲吻与拥抱挨了过去。易感期结束没两天,早上江停醒来时发现严峫已经起床出门了。空调被调到27度,床边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纸条。

江停坐起身缓了好一会才去拿起水杯和纸条。上面严峫潦草的字迹写着出门办点事下午回来,早餐午餐在桌上。江停好一会才从晃晃悠悠下床,拐到卫生间洗漱完又晃晃悠悠到餐厅,慢慢啃完严峫早上订的皮蛋瘦肉粥配包子油条。

二次出院后他身体状态不算太好,两次落水受惊健康几乎又要跌回最低点。这段时间也算是吃饱喝足了养得还不错,江停想着反正严峫也不在家出去做个复查算了。衣服换好了一边给医师打电话一边喝着刚泡好的普洱茶,准备去找严峫的车钥匙。蹲下起身时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柜脚。这种情况在植物状态醒来后并不少见,他扶着墙缓了好一会,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突然体内燃起诡异的热,身子发软。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整个背部肌肉都僵住了。

发情期?江停有些懵。这副身体现在在生理反应上有点慢是真的,但也不至于来得让他那么猝不及防吧。很快,屋内渐渐弥散开信息素的味道,江停这才敢确认这是发情期前兆。电话那头医生叫了好几次陆先生他才回过神。

“抱歉,临时有点事,今天先不过去了。”

……

严峫刚到自家门外就觉得不太对劲。Omega的信息素像某种加多了在水中化不开的固体,侵蚀了豪华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严峫愣住了,那么浓烈的信息素味,对他这种极度敏感的Alpha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不,不对,这个信息素是江停的?严峫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蹬下鞋往屋内去。越往里信息素越浓重,这跟江停身上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信息素根本不一样。

卧室的门是敞开的,但江停之前住过的客卧却是紧闭着。严峫敲了敲门,问道:“江停?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但不断溢出的信息素告诉他江停就在里面。刚刚经历完易感期又没好好得到纾解的Alpha哪里忍得住。他压下本能的急躁,又拍了拍门:“江停?江停,你怎么了,开开门。”

“别进来。”

听着声音像是在隔着什么布料,闷着比平时要低沉沙哑,严峫反而更担心了。

他放缓了口气,又道:“开开门,你信息素不太对,怎么了这是?”

屋内又没了动静。严峫等不了了,先是掰了掰门把手发现被反锁了,接着又翻箱倒柜的去找房门钥匙。他轰然推开门,看着床上埋在被褥中的人一下就愣住了。足以扰乱Alpha心智的浓郁信息素扑面而来。要不是经过专业训练他早就冲进去把江停就地正法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以前欲望寡淡得像苦行僧,多年对身体的亏欠疯狂反噬上身。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发情期,过去用药物控制顶多是发个烧晕两天。他活到三十多岁第一次被疯狂失控的欲望冲击到近乎失去理智。剩余不多的那点全用来试图赶走严峫了。

“别看……出去!”江停在床上蜷成一团,身体在微微颤抖。探出头尽可能凶狠地瞪着站在门口的严峫。但在严峫看来,现在江停已经没了平时的威慑力。

Alpha信息素逐渐在严峫周身散开,这点量根本不足以安抚正在发情状态下的Omega。严峫两三步便来到床边,俯身找准了位置亲咬上他的腺体。江停似乎是被慑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犬齿刺疼皮肤才缓过神,转过脑袋企图推开严峫。

“别碰……严峫!别碰。”

江停连声音都在打颤,在这之下掩藏着的是极为隐秘的恐惧。他肢体无力,抓着肩膀也推不开严峫,整个人被Alpha拢在身下。Alpha天生对Omega有威慑,但他江停三十多年都比一般Alpha要强势得多,只有在这防不胜防的情况下才显出那么一点脆弱。被Alpha做了临时标记的腺体又疼又痒,他闭着眼大口喘息,竭力维持着理智。过了一会严峫终于放开他,把他翻了个面与自己正视,像亲吻什么珍宝似的轻吻他唇。

“是发情期吗?”严峫问到。其实问也是白问,他早有了答案。他们四肢纠缠在一起,离坦诚相见只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情色的火焰只差一步就能点燃,可谁都没有越过那条线。

“是……”江停挪开自己的视线,无声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快点出去。我自己可以。”

江停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他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却还是拒绝。这半个月和严峫紧密相触过七八次,在浴室,在床上,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在沙发上……江停闭上眼,好像这样就能回想起那种磨人的快感,将他们具象化,即便没有Alpha的侵入也能慰藉现在空虚的身体。

然而严峫不会那么乖乖听话离开,反而更密集地将吻落到江停身上。宽厚的手掌从衣服下摆一寸寸探入,摸上Omega纤细敏感的腰肢。江停下半身的衣物早就被他自己蹭掉了大半,严峫强硬地将他的腿分开,隐秘部位相触的地方正被恶意地顶弄。

“Omega生理课第一节不就说过吗?发情期的时候Omega体力消耗巨大,没有Alpha陪伴会很辛苦。”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严峫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说:“我帮你。”

“我习惯了。你要……唔……!”下一秒他的唇就再度被Alpha封住了。严峫吻他,摸他。手指勾开了衬衫衣扣,掌心抚上前胸,枪茧刮过敏感的乳头,激起阵阵颤抖。江停那点意识本就是靠意志吊着,现在严峫强势又蛮横地将一切扫空,让他只能一心应付自己。Alpha眼里写着的都是想要。欲望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他被严峫带着放下了最后一点矜持,十分生涩地回应着吻。

数次交媾下来严峫已经得了技巧,不像最初那样毛毛躁躁。他剥下江停身上松垮的衬衫,摸到后背才发现江停后背已经湿透了。他身体虚,冒的都是冷汗。严峫握着江停的手腕,在那道咬出来的疤痕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让他搭上自己的肩,好有个支撑。

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严峫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爱的Omega肌肉紧张地绷紧颤抖,藏着难以察觉的恐惧。Alpha的手一寸寸抚过他的脊柱,喃喃道:“别怕……别怕,江停。”

严峫的手摸到了内裤边缘,他一边用吻安抚着江停,一边将手探进去,摸到他已经挺立许久的性器。身体大片肌肉贴在一起,Omega像个溺水的人,抱着他的救命浮木。严峫能清晰的感觉到在江停性器被握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

“严峫……!”

手指熟练又恶劣地照顾过冠沟时江停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但他的动作并没停下,反而更加恶劣地连带着囊袋一起揉摸。江停本就白得惊人,情欲上头时毛细血管舒张,身体泛红更加明显。他试图避开严峫的视线,将头扭到一边,但细碎的吻根本避不开,连带着灼热的视线一起,像要把爱意与肉体的记忆一同刻入他的灵魂。

严峫手活很好,每一处都被他精心照顾到。没一会江停就尽数发泄在了他手上,高潮时脖颈高昂,最脆弱的颈动脉暴露在严峫面前。严峫神差鬼使,吻上他的喉结。江停打了个颤,脑内都是嗡嗡的轰鸣声,大脑内的棋盘被强势一扫而空。他止不住喘息,胸腔快速起伏。严峫好像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而他什么也听不清。他眼中含着雾,脑中处理信息的神经像是坏掉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反应未及,严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那张相当英俊的脸凑到他面前,鼻尖与鼻尖相触。这个距离他终于能感受到Alpha浓烈的信息素,是很奇妙的麝香与檀木混合的味道,深邃又迷人。严峫带着他的手,摸到自己下身胀起的部位,朝他笑道。

“你摸摸,他好硬啊。”

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江停像是从混沌中惊醒。该说点什么呢,好像说出什么都不太对。发情期本能反应应该是索要面前的Alpha,江停意识中在挣扎,再放肆地坠下去会出事到严峫仍是笑着,他牵着江停的手,十指相扣,举到两人面前,非常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腕。

“你……”

“刚刚帮了你,现在帮帮我吧,江队。”

江停想不通,为什么和严峫在一起时他总会顺着他来。觉得愧疚吗,还是因为喜欢呢。真的是因为发情期昏了头吧。甚至连言语上的反驳也没有,他跨坐在严峫身上,严峫托着他的腰臀向上顶。胸膛紧密相贴,他环抱着严峫的肩颈。喘息,呻吟,都被颠得不成样。连自己在喊什么都不知道,但都全数飘入严峫耳中。这个姿势进得很深,每一次挺动都会擦过最敏感那一处。后穴被搞得一塌糊涂,酥麻感从尾椎一直冲上混沌的大脑。他觉得自己要被贯穿了,咬破嘴唇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胡言乱语。甚至比他们之间第一次性爱还要激烈——至少那时候江停还是半清醒的。

江停被他顶得又泄了一次,肉茎泄出的黏液糊在他们的小腹上,在光下显得异常淫靡。白浊液体甚至沾上了他的胸膛。严峫那根东西实在太大,江停几乎是哭着让他别进那么里面。好像再进分毫都会彻底失控,支离破碎。最狼狈的模样都要暴露在他眼中。江停还没从高潮中回过神,余韵未消让他指尖无力颤抖时,严峫又缓慢地开始了抽插。

“啊……严峫……!”

江停惊呼,耐不住在他背后抓了两道,留下了浅浅的痕。严峫猝不及防,吸了口气。湿软的后穴吸得严峫头皮发麻,他忍得下面硬得发疼,还没泄出来,已经相当不易。他看着爱人茫然的神色,眼尾被生理性泪水润红,一副被欺负惨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

“没事,没事。我轻点,让我顶顶……让我顶顶江停。”

严峫这几下进得慢,却埋得很深。他这戳戳那碰碰,寻找着Omega最隐秘也最柔软敏感的那个口。没戳一会江停的手指又在他后背划了两道,气息凌乱,挣扎着想要逃开。严峫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于是把着他的臀肉,开始故意顶着腔口,要入不入,把江停吊在清醒与混乱的边缘。

“让我进去吗?嗯?”

严峫吻他,从凌乱地鬓发到湿润的鼻尖。他吻着心爱的人,吻着他的宝物。他们之间的亲吻总是那么缠绵且热烈,像是害怕下一秒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把所有难以出口的情绪都寄托于吻中。

被戳到生殖腔口时江停游离的神智突然又飘了回来,在一片混沌中又意识到了什么。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箍着严峫的手腕,声音有气无力却又非常坚定:“不……”

“让我标记吧,好不好?”严峫一边说着,一边凶狠地顶了顶胯。他这动作相当恶意,把江停吊在进退两难的位置。严峫知道,即便是硬闯进去强行把江停标记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去反抗。可他就是想要一句认可,想听到江停放下他的坚持,抛开那些无法见光的秘密,拨开那些血腥的云雾,确认两个人的痕迹是确实存在的。

“不行。不行……严峫!”

江停再一次喘息着开口拒绝。他们彼此注视着,僵持着。很多复杂的情绪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但眼睛不会骗人。江停看着他时总会带着缱绻,或者说,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爱意。半晌,江停轻轻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颈窝里。严峫看他这样不由得心里发酸,像只淋了雨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大狗,犹豫片刻后闷声道:“好吧。”

但他没有从江停身体里出来,因为实在是胀得不行。只有温暖湿润包裹着它的肉穴才能给些许安慰。江停放开了箍着他的手,又攀上严峫的肩。相当难得的,在严峫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情。苦涩漫上舌尖,他把自己的脑袋往严峫那再蹭了蹭。这是他给自己留下最大限度的依赖。

说着,严峫又开始慢慢抽动起来。这次他故意避开了刚刚找到的那一处,攻势温柔了许多。江停咬着自己下唇,轻微的疼痛没能让他逃出快感的侵袭。从睫毛到脚尖都发着颤,他只能紧紧抱着严峫,生怕会掉下去。每一次抽插都会带出更多粘稠的体液,把后穴弄得更加泥泞不堪。

江停咬咬牙,又重复了一遍:“你进来吧,快点。”

严峫被他这话震得发懵,把自己从江停身体中抽了出来。还没等江停反应回来,他已经被严峫正面按在床上把着膝弯大力抽送。整根没入又抽出,像把利刃剖开他的身体。

“我爱你,我爱你江停……”

“……唔!”

严峫大开大合地操弄让江停连脚趾都蜷在了一起,脸上是密密的汗珠。他承不住那么多快感,后穴吞吃到了极限。喉咙里漏出无意义的只言片语,灵魂快要被快感剥离出肉体。他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信息过载大脑已经处理不过来了。严峫粗喘着气。吻他的眼角,他的唇,他的喉结,他最珍惜的人。

肉冠完全顶入生殖腔只是一瞬,江停连呼吸都要滞住了,只能张着嘴。三十多年人生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一面是疼,一面是舒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烙印在灵魂上。身体过电般颤抖,前端又颤颤巍巍吐出稀薄的液体。严峫俯下身,埋在他脖颈边,咬上了他的腺体。江停能清晰地感受到严峫那根东西顶端在他生殖腔里膨胀成结,埋在里面高潮射精。这是教科书里描写的标记方式,两人呼吸与信息素互相交融,身体无缝隙相连。他快要把江停揉进身体里,完全占有心爱之人在精神上比身体上更刺激。爽利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但江停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紧紧抓着严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过一些。这是他在欲望海中唯一的浮木。完成标记后严峫并没有直接将自己抽出,而是又在湿软肉穴中挺动了几下。但江停浸在快感的余韵中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了,只能放任他的Alpha所求。他知道严峫在他耳边喃喃,诉说爱意。可具体的内容,江停一个字都听不清。

……

发情期浑浑噩噩在一起厮混了三四天,事后江停回想起来觉得这锅还得给严峫。长时间暴露在高浓度Alpha信息素环境中,Omega再不敏感要没有反应也难。谁说了信息素诱导一定要闻得到才行。然而说再多也没用了。标了都标了,就他这身体还能摘了不成。

很久以后吴雩啃着辣条问他,当时你是怎么同意严峫标记的?厨房里两表兄弟正为了夜宵放什么佐料斗嘴,严峫义正言辞教育步重华,回建宁不放辣椒那等于白回。步重华反驳他怪不得华西肛肠科全国第一。吵闹声跟电视机里的歌舞声与窗外鞭炮声混在一起,新年钟声即将响起。江停喝了口热茶,看向严峫的背影失笑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信息素很好闻吧。”

也可能是因为真的很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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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0.每个小王子都有孤独小星球(TheLittlePrince)书评同为很小,小王子的则可以更大,带着好奇探索地球,小王子则有大世界,比起芸芸众生,小王子有着大视界。这其中有个细思极恐的地方,王子要么长大继承王位成为国王,要么变成商人、自负者、酒鬼和灯夫等等,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似乎是每个小王子不可避免的结局😓重点语句摘录剖析如下: Grown-ups love figures. 作者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6193256/
1.《小王子(1974)》高清免费在线播放全集科幻片《小王子(1974)》是斯坦利·多南,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科幻美国片,该剧讲述了:本片是以安东尼的童话故事为基础 这个神奇的音乐寓言故事开始于飞行员意外降落在贫瘠的撒哈拉沙漠 他和一个来自地球小行星B-612的小王子成为朋友 在接下来的日子 这个飞行员了解了小男孩的故事和他在星球之,想看更多的相关影视作品,请http://www.fasolid.com/play/4785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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