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小城的秋天,收到作家青青姐的新书《王屋山居手记》。我一直放在书桌上,随着心情的闲适或思念,如诗人王维一样,或云卷云舒或日落月起时,去用自己舒展的状态去读这本书,直到岁末我才境由心生的读完。我相信这本书是作家青青姐最崭新的状态,那么我也以最崭新的状态去欣赏它,也欣赏最好的我们。
看到艾云老师为这本书作的序言《青青如画》,常言道相由心生,不经意中说出了身边熟悉青青姐朋友的共同感觉。读完《王屋山居手记》这本书才明白:青青如画的背后,是对自然与人类的敬畏与和谐;其实青青不止如画,青青也如仙,她的背后是一个人知性的修养与强烈的自律;青青更如众生,她的背后是微笑着走过了一段幽暗的时光。
说实话看到新书名字的那一刹那,我就怦然心动的喜欢,偏爱手记,如手写书信的温度。若干年后我仍记得那个低眉菩萨仙子一样的女子,在我青春期流放的天空之城对我拈花一笑,文字是暖的,生活应该是用来热爱的。
那么相瑜就在岁末给给远远望着的人写一封长长的信,交换手记,共和一曲高山流水,弹奏心灵的鸣音。
一、在看山中看到不同却共同的我们
作家青青姐在王屋山手记中如李子柒一样看山,访树,莳园,种花。有着传统的智慧与美德,而相瑜却如张同学一样本身就是生活在离山很近的农村某个小镇,是土生土长农民的儿子。在我出生的世界中,在坚忍的生存中伴随亲情的质朴,在漫长的煎熬中期待着长大,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走回来叶落归根。
我和作家青青姐同样是在黑暗与孤独中长大的孩子,作家青青姐是个自带能量的人,她在黑暗中活成了月光,让她在黑暗中找到了灵魂的通道。而我却因长期生存在黑暗中,而心生恐惧,本能的去逐光向暖,喜欢一切温暖的事物。童年在乡村的夜晚,在姥姥的怀里数星星,望月亮,期待长大以后去做发光的自己;青春期漂泊在城市的黑夜,追逐一切发光的事物,让自己滚烫有安全感,感觉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人将至中年,依旧在追求中,办公室的灯光、家庭里的灯光,能让自己舒展地降落于地面,感知能量与温暖。
作家青青姐写道:“向时间深处张望,我看到身体内储存着春阳秋光,一切完好如初,陌上花开,原野明亮,大自然通过无数美好的时刻,把她最美好的瞬间都凝固在我灵魂,这使我如一枚琥珀,透明而温暖,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人世里安静无声,独自微笑。”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修行与境界,相瑜在黑暗中渴望光追逐光,而作家青青姐却在黑暗中涅槃,成为了光。正如相瑜是在想如何把“船”渡好,作家青青姐却在做如何“渡人”普善。
我还在作家青青姐《我们的身体里住着一只蝉》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共同的我们。作家青青姐写道:“可能自己的生命也在黑暗中徘徊过久的缘故,我对蝉怀着隐秘的同情,我几乎感同身受它们的痛苦。那暗无天日与黑暗中的等待,那不知前程的迷茫,那重见光明的欣喜若狂。下过雨的早晨,如果你足够幸运,在五点的晨星下,可以看到蝉为了飞翔的挣扎。就像今天这个奇妙的清晨,我看到了一只蝉的新生,好想看到了自己。我边走边流下眼泪,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可爱可敬的小命。所有的生命都可珍惜。”万物安然有序,而蝉本身也知道“如果不拼力摆脱自我的困境,新的道路永远不可能出现。”它经历了成长中严酷而又激动的时刻,完全了生命的蜕变,成为崭新的自己。
正如我这些年也以作家青青姐为榜样力,她也潜默移化地影响了我。在热爱文学坚持文学创作的同时,我在机缘中也走上了媒体行业。我和作家青青姐有着共同的感同身受:“新闻工作是快节奏、热烈、明亮、外向的,而文学是孤独、幽暗、慢节奏的,就像一个事物的AB两面。我是一个特别矛盾的人,我性格里面既有安静、内向、拘谨的一面,也有外向、开朗、洒脱的地方,大概需要新闻和文学同时照亮吧!”
是的,记者职业同样给了我探寻事物真相的敏感。我偏爱真实的、可触摸的生活。当我双脚踏到路上的时候,灵感也会纷至沓来。这些年来,读书、写作、行走,成为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部分。
同样是出生在离山很近的农村的孩子,多年以后,青青姐成为了一座令人仰望欣赏的秀美山峰,而自己还是那个不断攀登的人。
二、在访树中找回隐秘的情感与信仰
与作家青青姐一样,我们的童年,都在乡村。我们是孤独的,我们又是治愈的。她有亲爱的奶奶,我有疼爱的姥姥,她大槐树上住着迷人的妖精,我家大榆树上住着敬畏的神仙,我们共同拥有隐秘的情感与信仰的小桃树,况且我还有着一片灯笼闪烁的柿子林。
我的童年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村头的一片柿子林。柿子林犹如灯笼闪烁并温暖着我放养的童年。村庄里有年龄错落有序的小伙伴,我们在小河边游泳,捉蝌蚪,我们在树林里玩泥巴,捉迷藏,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柿子挂满枝头,一场雨过后,青柿子落一地,我们便去捡柿子,然后埋在泥巴里,过几天在扒出来洗洗就可以吃了,就是我们常说的懒柿子。其实更让我们期待的莫过于秋天柿子红了,犹如灯笼挂满枝头,在我们乡下小伙伴眼中,这就是天堂的模样。但是乐极生悲,我因过于安静不会像其它的小伙伴会爬树,拿砖头往枝头掷柿子,柿子没砸到,却不小心把妹妹的头砸流血了。活蹦乱跳的小伙伴也失手的时候,一个小伙伴从柿子树上惨落的掉下来,骨折了,他家人哭着骂着用架子车把他拉到镇卫生院。
在姥姥讲的童话故事中,一个小女孩认为公主的生活就是天天吃柿子饼,那时候把我和妹妹馋的,我当时的愿望就是长大了,给姥姥,给妹妹,给我的亲人和小伙伴,买许多柿子饼,生活应该是甜的,我再也不要过苦日子了。
少年回到爸爸妈妈那里,我吃的桃子丢的桃核竟不经意在门前的空地发芽,直到在我和妹妹的栽培下长成一颗树,开花结果。那时我家在镇上开门诊,临时搭建的瓦房,与镇上的高楼形成鲜明的对比,少年的我自卑而又自尊,不敢领同学到我家玩,但门前的小桃树形成了一道景观,我经常搬着小板凳在小桃树下读书写字,它承载了我太多年少的忧愁与倔强。
这是感情之树,如果说象征命运之树,我家老院落的大榆树最有年轮。它是我老太那代人种下的,枝桠开散,仿佛笼罩整个小镇,每年都有白鸟在枝头盘旋飞翔,祖辈常说老榆树上住着神仙。这些年无论走多远,我都会回到家乡小镇抱抱我家的老神仙。正如作家青青姐写道:“无论岁月怎么流逝,我都会像树木一样不顾一切地汲取能量,默默向上,只为了自我实现,让灵魂通过叶片向着苍穹自由地伸展。这是生命里最高贵的样子,值得所有人学习。”
三、在莳园中各有各的苍茫与悲欢
作家青青姐在莳园中感概:“有时,我也在这条樱花小道上倒走,我看到小路越来越长,越来越细,那个走在小路上的人,心越来越苍茫……”这是她的院落。在她的院落,她像个长情的女子,那寂静的爱,无休无止……
而相瑜的院落呢?我从没有过奢侈的院落,却一直在内心营造着属于自己的家园。追溯到童年。小学三年级。老师让写作文我家的小院,我饱含深情的写下了院落的大榆树,池塘边的青石,妈妈种的蔬菜,妹妹呵护的牵牛花,结结草,还有蝉鸣,炊烟,亲人的呼唤声……老师在课堂上说相瑜这篇作文写得太生动了!可我的同桌却说吴相瑜家我去过,没有那么好,我家的小院才美呢?是的,同桌住在乡政府家属院,他家的院落里有假山喷泉,还有雪松,美人蕉。
那堂课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但多年以后,我去过很多地方,见到过好很多院落,我忽然想起了《小王子》中的一句话:这世上有千千万万朵一样的玫瑰花,唯有在你的星球上出现的,被你呵护过的那一朵,才是属于你独一无二的玫瑰。因为那是我用心的地方……
之后是漫长的青春期漂泊,开始在城市的角落租房,无论多么简陋,它都有着我的有记忆与温度,我都会把它收拾干净,养些绿植盆栽,让日子鲜活生动起来。多年后在城市的高楼中安家,我还是会营造内心的庭院,布置书房,让月光安静的落下来……
四、在种花中恰到好处的修行
作家青青姐说:“一个嗅过梅香的人,一生将热爱幽静,一个内心清静的人从蜡梅这里可以寻到知己。”低眉菩萨就是青青姐的样子啊!她写洋槐花,油菜花,荷花,菊花,玫瑰花。但她更爱梅花。以梅花为知己。
我倾心荷花,无奈自身太浊,经历过多的坎坷,担心亵渎了荷花的仙气。身上却流露出更多的是向日葵逐光向暖与水仙顾怜自影向外向内时不同的秉性。有些许对红尘的珍惜与眷恋,有些许对人间的若即若离……
无论如何,当我们拥有草木之心,那该是多恰到好处的修行。男子镇定自若,女子深情温婉。
当合上《王屋山居手记》的那一刻起,感觉作家青青姐的文字仿佛经过岁月的沉淀,愈发得人文合一。这不仅仅是文字,更是一个人的呼吸与脉搏,能写下这样文字的人,是性情的人,更是通透的人。
当作家青青姐走出王屋山时,我想作家青青姐的意识已觉醒,在这苍茫天地,在这滚滚红尘,都是一种皈依……人这一生对于生命的认知,就是在不断解密的过程,只是经过人间的悲欢,命运的洗礼,才会参悟一二……
致敬,共勉。
(作家青青简介:原名王小萍(王晓平),现居郑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河南日报报业集团驻三门峡记者站站长,三毛部落文学平台作家。著有《白露为霜——一个人的二十四节气》《采蓝》《小桃红》《落红记——萧红的青春往事》《 访寺记》《空谷足音》、《王屋山居手记》等 。曾获孙犁散文奖、杜甫文学奖等。)
(本文作者简介:吴相瑜,诗人,媒体人。1987年出生于河南省汝南县,曾游历郑州,现定居驻马店。处于安身修心阶段。喜欢看书、写作、听音乐、旅行,在尘世活着、爱着…真实的记录生活的苟且,性情的讲述诗与远方…有诗集《尘世的教育》。诗观:把生活打磨成岁月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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