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秦边郵西南端，人烟稀疏及其荒僻。翠柏遮蔽的群壑怀抱之中，一處荒坳的半山崖里，孤屈着一间矮小的茅舍。茅舍孤零零地坐落在一夹坳中一小块荒凉的半山崖上。它的门生长着一大片稀疏的斑竹林。竹叶把那矮小的蓬门筚户遮敝得半暗半明。
茅舍的主人翁姓张名生。
张生幼年时其父上山釆药被土豹所傷，虽卖掉了祖上的三亩山田以充傷治之资，但终因无力回天而仙世。母亲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张生拉扯大，可祸不单行，十岁那年，张母偶得一怪病曰"绞肠沙"，痛得打滚亦死去活来。因再无钱支出，半月后撇下张生去了。
打小孤苦零仃的张生，成长路上可谓风餐露宿沐雨栉风，伴隨着肌一顿饱一顿成长。虽风里来雨里去曰晒雨淋，可张生却生得面皮细嫩光滑，神情斯文。怎么看都不象大山中长生之人。
由于家贫，张生打小从未有人给他提过姻亲，曰子也就这般的熬将了过来。
山坳西头两里地外，住着一大户人家甄家。甄氏家大业大田连阡陌，家境殷实。据说有良田数百十亩，屯粮千担，人称甄千担。他还在百余年古街上开了一间生药铺，粗通脉象但生意极好。这户人家吃穿不愁，闲来无事之时，甄爷常去街上玩骺子，以消磨闲来光阴。
张生穷困，原先家中三亩山田，权都佃當了出去，目下他大部份生计皆来源于甄院。
春耕时他便去甄家院子作"播客";农忙时又逐去甄家做"麦客"。
播客，就是春耕时去地头帮忙播种; 麦客，就是"小春"后去山中帮助收麦。闲暇时分张生自去马鞍寨梁上伐樵，然后背上街待卖掉木柴后，权充换油盐之资。
这年秋收忙过之后，瞬间又到了农闲时。张生盘算着今儿去后山伐樵去。匆匆吃过早饭，掩上了柴门，腰别弯刀带上绳索，径往马鞍峰伐樵去了。
天还未廠亮，摸索着走了好一息，天边始才出现一丝丝魚肚白。
张生勤劳年轻，但少历风雨。没多久他便打好了柴禾，梱绑好后坐一平石上小憩，准备一会儿街去。
正息将时，眼见路的右前方有一老翁，背着一大梱干柴，正颤颤巍巍地摇摆着从陡峭的山脊梁上下得山来。
这马鞍寨四面绝崖，单一条弯弯的羊肠小径顺山脊蜿蜒而下，山顶上有一座古廟，参天树木枯縢遍布。但已没了烟火，异常荒僻。
张生拿眼看那老倌时，发现老倌身躯弯曲且背鸵，但他生得童颜鹤发银髯齐胸。沉重的柴禾压在他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他急促地喘着粗气，东到西歪似腰贴肚，亦步亦趋步履异常艰难。
一阵风刮来老叟摇晃着似要跌到 : " 危险″张生见状，马上跃身，一个箭步上前将老翁搀住，并扶老倌于路旁一平石處将身上柴禾卸下，并招呼老翁坐下小憩。
老翁坐下后喘息着高聲致謝。
"小官人多亏了你，差沒一点跌下崖去。”
张生腼腆地摇摇头:" 你这大年纪了，咋还独自上山？"
" 哎！做错事啰托梦被罚樵……"老翁撩起衣襟擦擦脸上汗渍，欲言又止。
张生生性孱弱不便多问只默默点头。
"小倌，你家住何处?"
张生打量了一下老倌，转下脸下巴一翘:"甄家院旁。"
"甄家? 哦，知道......三十年前我在那院呆过″。老翁笑问"你有家室了吧，公子你多大啦?"老翁话峰一转又问道。
"还......未娶呢。″张生腼腆得涨红了脸回道。
"甚么？你，还未从过女流？″
张生憋红了脸道 :"家穷，无人提及。″张生回了话后岔开又道 :" 老爷爷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帮你背下山去。"
“哎！那感情好啊。可这叫我多不好意思？让你受累"......老倌顿了一下:"若早知你还未从过授受之禮权当尽心才是"。
张生无语。站起身将靠在土包侧那一大梱干柴背上了身，回头禀道: " 爷爷，路崎岖艰难，让我搀你一同下山。″说完便上前搀扶住老叟，亦步亦趋地朝山下踅去。
行至山脚下官道旁的小河边逐与老叟告辞。老叟千感万谢，背上柴禾独自往老街家去不表。
再说张生立于路旁眼见老叟渐行远去，逐回过身，这时腹内肌肠辘辘。也是的，来去已一大晌午，腹内早开唱了。张生寻思:不如明早再上山不迟，这阵子快快回家弄些吃的要紧。
于是张生顺着山道自往山坳家去。
由于前段曰忙于小春，昨曰又砍柴辛劳过头，不觉中他便歪在石板上小憩。一阵微风来袭，张生慢慢地翕上了眼……
昏昏冥冥之中，此时天边猛地炸了一声响雷。一只瑞雪样白的野兔从张生身旁飞跃窜过，眼见它钻进了土堆侧的一石窟窿中去。张生纳闷，正待前去看个究竟，这时天空又一聲炸雷响过后，天上霎间下起了豆大的雨滴。张生抬头一望，"妈也!″刚才还好端端的，此时空中乌云盖顶且急俱翻澜，一場瓢泼暴雨瞬间来袭。张生为避雨，跃身向山崖奔去。
到得山崖旁，眼前崖的凹处有一浅山洞。它洞高丈余，宽约五尺见方，逐马上奔将进去。
到得洞口全身早浇了个落汤鸡。张生喘着粗气，逐褪下上衣一边擦拭头上雨滴，一边低着头往洞里中去。
"啊……″的一声从洞里传出惶恐女音，把张生吓得脱魂一般。这时空中惊雷串响，借着蓝幽幽的闪电，张生看清了洞中左侧一大石旁侧蹲着一裸身的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好似也才进洞避雨。张生生来从未过与女流独处，忙燥红了脸颊，迅即退至洞口，将湿漉漉的衣裳重穿至身上。
咋办？天上瓢泼如注，十步开外烟云苍茫，一切景物皆暴雨之中。正在退进维谷之际，洞中传来了一女子幽幽怨音。
"要不官人你可先在洞边寻一树干，先搭凉湿衣，暂避？莫进入才好。"
此情此景张生无可奈何只能听命。逐在雨中寻得一枯树技，橫搭于洞门两则，把身上湿透的上衣连同女子褪下的衣物一并凉在了树干上，权作屏风。
风声雨声雷声狂泻交织，佇立洞口权等雨住。
又带幽蓝光闪过之后，串雷滚滚。洞中传来女子怜悯的哀求声: " 官人，你翕上眼退着进来好么？我好害怕......我乃良人郑金枝因去山下串亲遭此大雨......我们萍水相逢，过往不咎，雨住后各奔前程是么？......"
张生背靠在洞壁侧面翕眼一动未动。
又一惊雷乍起，女子惶恐哀聲连连。
" 官人，行行好罢，小女子跪求你了，你进来好么?"
女子怜悯声不断。
好一阵，心慈的张生逐被感化，系上衣扣，双目紧闭，依她所言，躬身用手扶着洞壁慢慢退着入了洞内。寻摸着那一塊石头，背对着女子坐将下来，并把头深埋进双膝之中。
充耳闻听洞外风声雨声。好一阵子，张生头脑子便开始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好久，张生突然嗅得浓郁幽香，逐抬起头小觎，眼见那女子黑暗中巳揄身至他背侧:"官人，我好害怕我们靠拢些罢？"
张生一动不动，悄悄地把左眼眯一条缝拿眼窥视。
女子业已穿上白绸莲花肚兜。这洞内进身浅，里面显得暗沉沉的。张生看 不清她长发掩面的容颜，但她穿着的肚兜右下角，那是白的蚕丝线凸绣有一"忘忧草"小花，从她柔声柔语判断，她似年轻，但绝非山里惯行的村姑。
苍莽大山瓢泼雨如注，邂逅相逢于此，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又共避一穴。加之有约在先，虽两人近在咫尺，心却万里，无甚话聊。但在特定环境之下皆展露肌肤，毕竟孤男寡女拟有"授受″不虞之嫌，但万般无奈。
终于，黑暗中女子悄然把脸颊轻轻靠在了张生左肩臂上。张生如临大敌气喘嘘嘘，心儿狂跳不已犹如野鹿在胸中狂驰。
女子看张生没有瞬时拒绝，逐舒展玉臂把张生齐腰围住，用极其柔弱的声音唤道:"官人，小女子身上特冷，你我萍水相逢不问出处，你就给小女子些温存罢？"说完逐将大半裸身往张生怀里送。
张生乃凡人，此情此景开启双眼，虽看不清女子容颜，但女子温润如凝脂的肌肤已触及胸膛，青春欲火瞬间爆发。张生不能自持。他扭过身，猛地一下把女子揽入自个怀中......
于是两人在滂沱大雨的洞内悱恻缠绵，仓促地完成了他们梦幻般魂魄附体，飘飘欲仙的传世感受......
雨，住了。此时的女子不知何时悄然起身，穿上衣裳径自去了。
张生一觉醒来连声称奇。四處寻觅无果，又嗅嗅自已身上，氲氤芳气尚存。慌得再次复出洞去寻找却无半点踪迹......
似有什么东西在口里，方才还嚼着什么？张生睁开双眼。眼见先前曾见的那只白雪瑞兔，正在二十步开外觊觎着他，那微红的双眼似发微光。张生坐直了身子，目光迊向白兔。那白兔急转过身一窜，躲进了土堆后灌木丛林中去了......
张生站起身揉揉眼，天，业已放黎。
天边处黑云弥散但云翳接缝处，有了一缕金光从那云隙缝里射将出来。张生逐收回目光，急急的转过身细瞧，映入眼帘的是咋曰歇气时旁边的那一座孤塚。
原来自己竟背靠着土台在长石板上南柯了一梦。
张生惊惊慌慌的离开了孤茔，快步往马鞍寨梁上去。
到得昨日那地，慌乱地背上了昨曰卸下的柴捆，绕开来路，上行着从另一处荒寂山垭穿过，横过山梁，另寻一山道盘旋着下得山去......
●作者：
玉米:名王升坦，重庆人 ，原国营望江机器厂23车间职工。退休，写作为寻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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